故而分神之境乃是承接元婴与大乘的关键,而分神能够离体的时间以及所蕴含本体力量的多寡, 则取决于神魂本身的强大以及修炼的功法了。
钟离晴比之一般宗门的弟子所不如的, 是她从来都没有遵循过一部功法从始至终完整地修炼,只是东拼西凑地修炼着各种技巧术法,却并未系统性地梳理过她的招数和能力, 这也导致了她偏重于技巧和谋略,少有正面抗衡对决。
虽然她一直尝试着通过战斗摸索出属于自己独有的一套方式, 包括对于空属性灵力的运用——尽管阿娘留给她的储物戒指中也存着许多功法, 她甚至还将这些有用的功法教授给琼华宗的小妖们, 但是这毕竟只是解开第一重封印才得到的东西,以钟离晴的心高气傲,却还不屑去钻研这些阿娘看不上的功法。
只是,这种固执的骄傲,正在一点点退却, 特别是妘尧有意默许她偷学天一宗的功法后,钟离晴忽然明白过来:只有实力才是她最应该追求与固守的,而其他一切阻碍她得到强大实力的枷锁,统统没有存在的意义。
不然,在面对强大如妘尧的敌人时,除了沉默与退避,她将别无选择。
钟离晴恨透了这种彷徨无力,混杂着某种不知名的心绪,教她难以面对那双黑眸的主人,更难以保持一颗平常心去带领琼华宗诸弟子夺得一线生机。
她的异样尽数落入敖千音眼中,湛蓝的眸子对上那袭白衣,却几乎要被那高冷的雪色刺痛了目光,不期然地想起不久前钟离晴与夏侯歆谈笑的戏语:“我喜欢白色,纯洁无瑕,清新高雅……”
或许就连钟离晴自己都不曾意识到,只要有那袭白衣出现的地方,她的目光便再难移开,哪怕那袭白衣从来都是众人的焦点,可是钟离晴始终是不同的——敖千音知道,她看向妘尧的眼神,似曾相识。
——那眼中若有似无的光,与自己悄悄注视她时,如出一辙。
冰凉的手掌轻轻搭上钟离晴的肩膀,敖千音抿唇看向她,欲言又止,却是无声地给予自己的支持。
打断了与妘尧的视线交集,钟离晴觉得理智和冷静都在瞬间回笼了一般,定了定神,她再次转回目光,却见那位众星拱月的妘少主已经侧身避开了她的目光。
负手而立,素衣皑皑,清冷如寒夜的林风,渺远如天边的冰轮,虽然只隔着几丈的距离,却像是终其一生都无法触及的遥远……
在琼华宗与北海诸人全都因为东明群域的两大宗门警惕万分时,却听那屹立于整个东明顶端的少宗主淡淡地启唇,不沾半分烟火的声线,言下之意却透着一股肃杀:“一个不留。”
“是!”以谈昕爵为首的天一宗诸人恭顺地点头,齐齐应诺,下一刻,那些清一色身着玄色劲装的剑士同时合掌,从丹田中召出自己蕴养的元剑,剑鸣声如虎啸龙吟,铮铮然教人心头一凛——东明群域第一宗门,剑宗之极果真名不虚传。
钟离晴不知是为着那道形同陌路的目光,还是那句“一个不留”显然也将琼华宗诸人包含在内,左侧胸口处有股无法忽略的沉闷,教她一阵恍惚,是以也来不及反应那直指眉心的剑光。
“叮——”一片冰盾在钟离晴面前展开,却只抵挡了一息的功夫便化作了破碎的冰花,而钟离晴则是被人拦腰朝边侧一带,险而又险地避过了谈昕爵的剑锋。
“你在发什么楞!”后怕地扯着钟离晴的衣领,敖千音如海般蔚蓝的眸子里氤氲着两簇火焰,映照出钟离晴愣然过后的苦笑,怒气如鲠在喉,却终究不得发作,只能气急败坏地甩开手,转而迎上摒弃了光明磊落之道的谈昕爵,“斩龙剑是吧?我倒要看看……”
“千音。”钟离晴忽而打断了敖千音的约战,拉着她的手后退了几步,沉眸看了一眼笑得轻蔑的谈昕爵,视线又越过他,看向对于这里的情况好似无动于衷,只是遥望天际的妘尧,在心中唤了一声九婴。
“阿霁!阿霁!你终于同意让绯儿出来玩了吗?”只见一个玲珑娇俏的小娃娃从琼华宗的幻阵中蹦了出来,旁若无人地朝着钟离晴扑去,却在堪堪要抱住她小腿的时候猛然停下步子,咬着手指嗲声嗲气地撒着娇,“好嘛好嘛,绯儿听话就是了!你不要生气嘛……”
被钟离晴警告的冷眼一扫,九婴马上想起了自己被放出来的使命,瘪了瘪嘴,立即释放出了自己远古大妖的威压——以她为中心蔓延开来的气势,教所有在场之人惊骇地望了过来。
就连一直神游天外、漠不关心的妘尧也施舍了一个眼神,只是却如蜻蜓点水般在九婴的脸上扫过,很快便再次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至于钟离晴,却是由始至终都没有在意的样子。
蹙了蹙眉,在谈昕爵等人被九婴所威慑而不得不放弃对琼华宗的攻击时,钟离晴心中却未曾感觉到丝毫愉悦,只是强自压下了那股莫名的惆怅与愤懑,带着敖千音慢慢退回琼华宗的幻阵。
“……少主?”谈昕爵擎着剑,不解地看向放任九婴敞开威压的妘尧,等候她的指示。
却见她抚了抚腰间的白玉,漫不经心地回道:“不必理会,去夺黑签。”
她一声令下,天一宗的人便已经如离弦之箭,冲向了本以为有机可趁正要逃跑的北海群域诸妖,那谈昕爵更是厉喝一声便扑向了化身为龙的敖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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