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张说这般的文坛领袖,当朝师表,也脱不开这层魔咒吗?到底是谁施的咒语,实在太邪门了!
“伯昭?你是愿,还是不愿。”张说忽的拿出了宰相的气魄,沉下脸来问道。
“末学……这还是得看张三娘子的意愿……”沈绥冷汗下来了。
“你不必顾忌,尽管告诉我你心中所想。”老宰相并不吃她这一套。
沈绥无奈,只得举白旗:
“只要张三娘子愿意,绥自当欣然接受。但只怕,三娘子是不愿的。”
“这便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了,我已知你意,你是好男儿,我相信你会好好对莲婢。”
老宰相这红线牵得可真够粗暴的,若不是沈绥和张若菡本就有千丝万缕的红线牵着,怕是换了别人,定要闹出婚姻悲剧来。
老宰相迈着方步出了船舱,去甲板上吹风去了。莫名其妙被红线糊了一脸的沈绥满面蒙圈地回自己的房里,半道上忽的一跺脚,暗道坏了,若张说真的找张若菡谈她们的婚事,张若菡岂不是要认为自己真的对她有意。虽然她确实对张若菡有意,但她现在披着“沈绥”这个皮囊,在揭露身份之前,是不能陷入感情纠葛中的,否则会坏事。
不行,她得先去找张若菡说此事,让她先有个心理准备。
脚步一错,她就向张若菡房间行去。
刚行到张若菡房门口,就见门开了,无涯端着铜盆走了出来,与沈绥撞个正着。“吓!”无涯被沈绥吓了一大跳,整个人都悚然起来,手中铜盆差点没抓牢,就要打翻在地。沈绥连忙伸手一扶,才避免铜盆打翻,却忽的闻到一股血腥味,低头一看,那空盆里残留着一点血水。
沈绥心里猛地跳了一下,立刻问道:
“无涯,这是怎么回事?可是你家三娘子受伤了?”
无涯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立刻涨红,连连摇头,却急得说不出话来。
“不行,我得进去看看。”沈绥紧张起来。
“使不得使不得,沈司直,您不能进来!”
“为何?”沈绥更急了。
“因为……因为……”无涯却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沈绥见她这欲言又止的模样,更是焦急,无涯分明在隐瞒什么,张若菡一定出事了。这么想着,简直是一刻也不能等待,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抬手,就拨开无涯要往里面闯。无涯连忙抬手阻止,却奈何功夫远远在沈绥之下,只两三招就被沈绥晃开,眼睁睁地看着沈绥大步跨入房中。
“三娘!”眼看阻拦无望,无涯只得冲里面喊了一嗓子,似乎是在提醒里面人。
而沈绥一跨入房内就看到张若菡衣衫不整,腰带都还没系上,心想她果真是受伤了。刚想张口询问她,却惊讶地看着张若菡满面赤红,正羞怒无比地向她而来,扬起手,“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她左面颊之上,彻底将沈绥打懵了。
“你给我出去!”张若菡压抑着情绪,浑身都在颤抖,音调都变了。这一刻,她真的无比羞耻。
沈绥懵了几息,耳畔响起耳鸣,整个房内鸦雀无声,只能听到张若菡炽烈的喘息声。最后她默默地捂住自己的面颊,面红似要滴血,退出了房内,悻悻而去。
赤糸啊赤糸,做了这么多年“男人”,你还真成了男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咳哼,这章的标题“好事近”,真是充满了讽刺意味哈~
第四十七章
“门主, 我给您要了个煮蛋, 您先敷一敷罢。要不过一会儿, 您都没法出去见人了。”沈缙房内, 蓝鸲拿软巾裹了刚煮出的鸡蛋,递给了沈绥。沈绥一脸颓丧地接了过来, 敷在了火辣辣的左脸之上。
沈缙、蓝鸲在旁看着她,想笑又不敢笑, 只能憋着, 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十分辛苦。忽陀干脆躲出去了,对他来说, 接下来要进行的话题, 可能不大方便他这个男人在场。
“想笑就笑罢,这事儿我真是欲哭无泪。”沈绥有气无力道。
“噗!”沈缙真的笑了出来,她虽发不出声音, 笑起来的气声还是有的,听在耳朵里, 让沈绥更加无地自容。
【阿姊, 你说当时你怎么就想不到那是什么呢?亏你也是每月都有月事的女子, 当真是好笑。不是我幸灾乐祸,这次你被打,还真的不冤。】沈缙道。
“我当时脑子里一门心思在想张道济要给我俩说亲的事,我在想该怎么和她说这事,就怕她到时候误会我。你知道的, 她可凶了,我沈伯昭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我一看那血水,我就急了,这一路行来,我就怕她出事。路上艰辛,各种预料不到的凶险,之前她马车侧翻,就把我吓得魂不附体了,我是真怕她再出事。你说……我哪能想到是……”沈绥越说越颓唐。
沈缙乐得合不拢嘴,伸手抚摸阿姊的头顶,安慰小儿般:
【莲婢姐姐哪里凶了,这世上再找不到比她更淡然宽厚的女子了,也就只有你有本事惹得她如此羞怒。换位思考,我也是感同身受。】
沈绥苦着一张脸,道:“这下完蛋了,你让我还有什么脸去找她?短时间内我估计都无法接近她了。万一这段时间里,张道济找她说亲去,情况可不就更糟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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