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娃子抢过望远镜:“反正要下去, 干脆就去看个明白。”
向导说:“恐怕不是这个理儿, 一来一回满打满算少不得四五个小时, 恁谁知道老林中有点啥玩意?蹦出个虎儿狼儿不打紧,要是来个黑山姥姥儿,我们哥几个炸了焦圈配馊豆汁,爹妈哭坟都找不到尸体。”
猫娃子登时脸色一变,腮帮子绷得紧紧的, 扭头望向谷口方向。
宋半烟打圆场:“行了,你背上是玩具枪吗?”
“向导说的也有道理。是不是现在就去,大家商量一下。我的建议,如果有危险,早发现早结局。”白薰华说着看向贯匈,贯匈一言不发,拿起开山刀就向前出发。众人也没个确切主意,干脆跟着他。
上山容易下山难,山梁陡坡杂木丛生。大家挑了一颗大树,绑好登山绳,攀着绳子慢慢往下。
向导嘴皮停不下来:“您各位瞧瞧,这是冷杉,那是云杉。您再瞧那边,那是西伯利亚红松。”
“不就是五针松吗?回带团告诉土大款们,回纥叫它咔热阿一,能治三高。”宋半烟抬起下巴,远眺群山,“塞外晏然,虏不敢入。便宜了李林甫,可惜了王忠嗣,只能到地下和皇甫惟明斗气了。”
大家伙也不知道她念叨的是哪段历史,只模模糊糊听请“大唐成就了李三郎,他却毁了大唐,盛世天子最要就是克己啊”。众人心里明白,说的是大唐李家。
白薰华怕她只顾感慨,一不留神滑下去,提醒道:“地上松针厚,大家留意脚下。”
向导笑道:“对喽,走路不看景,看景不走路。”
地上不止松针,还有针茅、莎草、驼绒藜等等,别说落脚的地方,这些野生植物在谷里不知道多少年,长势特别好,都快要戳进鼻孔里了。
猫娃子伸手拨开杂草,突然觉得腿被什么勾住,低头一看居然是数条小蛇,弯曲盘绕缠住腿已经爬到膝盖上。猫娃子顿时吓得脸色煞白,慌忙跳起来,落脚没站稳一个踉跄。还好手没松开登山绳,只是摔倒在地。
宋半烟被吓得不轻,要是他撞过来,估计就是滚雪球一样带倒一片,前面三个人都得跟着倒霉。赶紧伸手把他拽起来。
“什么,蛇麻黄。” 向导拨开缠在猫娃子脚上的植物,扯了一根戳到面前,“嘶嘶沙,怕不怕。”
猫娃子赶紧推开:“你这人真无聊。”
白薰华闻言松了一口气,回头往前前方,见那条鱼还在那里,如一道永久的幻影。堆积多年的落叶,踩上去有不踏实的松软感,让她的心一直悬在半空。
走在前面的贯匈突然停下脚步。他感觉到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用一种注视猎物的目光在观察探险小队。然而那种感觉一闪而过,仿佛他的错觉。
贯匈没有说话,继续挥舞开山刀。
他身后的白薰华神色如常,只是扭头对宋半烟轻描淡写的叮嘱一句:“小心点。”
宋半烟推了推猫娃子:“行了行了,别浪里浪荡的,我们现在深入敌营,小心为妙。可别让人一窝端了。”
探险小队五个人,贯匈是白即墨带来的,向导是白即墨找来的。贯匈在最前,向导在最后。前后包圆,可不就是一窝端了么?
猫娃子也不傻,当即应了一声。
大家不再说话,埋头前进,渐渐融入苍茫山林。谷中植被茂盛,仍荒芜的让人心生恐惧。踩踏落叶的脚步声互相重叠、碰撞,形成一种莫名的、尖锐的催促。
宋半烟仰头看向碧空,心里疑团渐重。
风水堪舆之术,各家有各家的手段,各派有各派的门道。但又三条不变,这第一就是——居高窥全,就近落钱。
前四个字说的是,山脉走势,居高才能看全。这个道理,就是不懂风水之术的人也明白。
后四个字说的是,有山必有龙,山脉千里,龙脉千条,正儿八经的高人,不是大手一挥,说这里是龙脉所在,风水极佳。而是要将定龙脉的那枚铜钱,落到龙脉生气凝聚之处,才算是寻龙点穴的行家。
肯特山脉地形由西向东倾斜,一边是西伯利亚茫茫高原森林,一边是九曲十八湾的斡难河,挟林带水,这是携风入海之势。
龙脉头在东北之间,北边是贝加尔湖,东边是呼伦湖,一龙双珠。尾在西南之间,西是阿尔泰山脉,北是天山山脉,两脉拱卫。
风水之上,虽有瑕疵,但也可算是上选之地。
宋半烟默默下巴:“你们看过射雕英雄传吗?”
她问得突然,猫娃子一愣:“看过,我喜欢杨过。”
向导说:“里面没杨过,是杨康。”
宋半烟又问:“丘处机你们知道吗?”
向导说:“必须知道啊,我在知乎回答过‘如果丘处机没有路过杨家村’。好多点赞呢!”
宋半烟笑道:“丘处机怎么会被金兵追杀呢?他长于山东,终南山在陕西,在金朝境内,而南宋在淮河以南。用现在的话来说,他是个华裔金人。宋宁宗请他赴临安,他认为南宋皇帝有“失政之罪”,推辞不去。”
向导和猫娃子被刷新了三观,一时都没了反应。
白薰华问:“半烟,你的意思丘处机不会心向宋朝,或者说不会特意向着汉人。他替铁木真送葬,甚至选址下葬,都不存在任何报复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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