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狭小的床又拥挤了不少。
“你不是不要吗?怎么又……”
“祁晴,难道你现在心里一点想法都没有?”
祁晴的眼神飘忽不定,平日里伶牙俐齿的她竟然有些支支吾吾,她侧着身子,月光在她的眼下投下了一片阴影,当睫毛扇动时,就像蝴蝶的羽翼一般。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纪明泽是看出来了吧,那小子眼睛比你尖,脑子也比你灵光的多。”
“……嗯。”
谢一斐翻了个身,撑着双臂压在了祁晴上头,长发扫过祁晴的面容,她看着身下的人躲闪的眼神,不容拒绝地低声说:“老实告诉我,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是想躲着我,还是想逃出重阳山?不然,我就再做一次……”
“我说我说,他早就知道了,也告诉我了……”
“那你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你是不是也……”谢一斐把嘴凑到祁晴耳边,低低地笑道,一阵暖流涌过她耳畔,顿时脸颊像火烧一般热了起来。
“才没有!你别胡说!”祁晴一把推开面前的谢一斐,支着身子坐了起来,她捂着脸,散下来的长发遮住了她的面容,让谢一斐看不到她的神情。
谢一斐也不生气,掰着手指头开始算账:“那天我带你去看萤火虫,你非但没有领悟到还说了一顿。还有我催你修炼,这也没什么错吧?嗯……还有你爬到我床上的那天,如果我没有记错,你这只心智不全的既不怕鬼,也不怕人,更没经历过什么滔天巨浪,我倒是想知道,是什么噩梦让你半夜那么冷静地溜上我的床?”
“你这是想进狼窝迫不及待了?还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已经喜……”
“呸!”祁晴飞扑起来捂住她的嘴,这时候也不顾及什么美食不美食,性命不性命的了,只想快点让谢一斐闭嘴。
谢一斐这才看到,祁晴的眼尾带着一大片绯红,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羞的,给这寂静的夜里添了一番不一样的色彩。
谢一斐拉开她的手,有意握在了手心里,依旧冷冷地道:“行,那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祁晴披头散发地从枕头下扒拉出那本不能再破的《金凤鸳鸯传》,借着月色翻到了中间一页,立在了谢一斐眼前。
谢一斐接过书,从指尖弹去一抹火花点亮了烛。
“陈姑娘半夜里来睡不着觉,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过往经历,虽然李生因家中变故与她争吵,可放在以前,李生从嘘寒问暖到凡事亲力亲为,几乎都未有为难过她的意思。
如此夫妻二人分房而睡,只觉得身边清冷,寒夜难眠。
陈姑娘不禁悲从中来,倚枕落泪。
她犹豫半晌,终是轻手轻脚地留到李生屋子,望着丈夫眼底青黑,满面憔悴,竟也是如此难熬。
陈姑娘掀了被,躺进了李生旁边。
似乎是被动静惊醒,李生睁开眼,转头却看到近日里闹脾气的娇妻又在他身边,他问:‘你可来了?’
陈姑娘答:‘思君心切。’
李生笑着,将身子覆了上去……”
谢一斐合上书:“纪明泽的话本吧,你想说明什么?”
“我……我那天是来吓你的……”
“吓我?你觉得这样能吓到我?”谢一斐用指尖抬起祁晴低下的头,看清对方有些委屈的神色,不禁莞尔,“你有体验过半夜被吓的真正感受吗,小狐狸?”
“怎么没有?”
一不做二不休,祁晴突然先发制人,抓住谢一斐的肩膀就往床上按去,木板床顿时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两人的姿势与刚才别无二致,只是上下动手的人换了角色。
谢一斐少见的惊愕了几秒,笑容有些无奈。明明被压在床上的人是她,可对方却受了什么委屈一般红了眼圈。
“怎样,你还不是被吓到了?”祁晴的话里是无比骄傲,可水光盈盈的眼睛却像下一秒就要落泪。
“是啊,真可怕,我要做噩梦了。”谢一斐动手把祁晴的发撩到脑后,一手解开对方的衣带,弹出一缕劲风打灭了晃晃悠悠的烛火,房间里又陷入了黑暗,月光下重叠的身影模糊不清。
谢一斐的手搭在了祁晴的后脑勺,稍稍一使劲压下来,对方也没有什么反抗的动作。
安静的夜里响起谢一斐低喃的话语。
“承认吧,你就是喜欢我。”
段家大门挂起了红灯笼,管家穿着绸缎衣服四处奔走。
“哎呀今天是段家大喜的日子,客人里边请,里边请啊……”
“新娘子到——”
不知是哪传来的吆喝声飘进了内院的段云栋耳朵里,让他烦躁地合上了案头上的书,身旁站着侍奉的书童连忙递上汗巾和茶水。
“段子弈怎么就选今天成亲?”
“回小少爷,大夫人上个月请了先生定的日子。”
段云栋不耐烦地摔了毛笔,随便抬起茶盏灌了一大口:“吵吵闹闹,我连学堂的作业都完成不了……”
“回小少爷,门窗已经关严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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