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叶泽摇摇头,让自己回过神来,冷静了半晌,慢慢起来。
再痛苦,也没有用。
他所背负的东西,不会因为他痛苦就消失,也不是死亡,就能逃避。
他不能死……
在他手刃那个人之前……他不能死!
他抬起手,这才恍然发现,本来从那木偶身上拔出的剑,消失了。
寂静的村庄,所有人都死了。
很多血。
温热的,随后在雪中冰寒。
叶泽慢慢往外走,他不知道这人间炼狱一般的地方是哪里,也不知道应该去什么地方。
只是觉得,他不能在这里,在这个地方,再呆下去了。
一分一刻,都不行。
雪地上,有隐约的血迹和脚印,弯弯曲曲的蔓延着,有些新雪覆盖了看不清,有些,却很清楚。
鬼使神差的,叶泽脚踩在雪中,一深一浅,慢慢随着这血迹一步步,踉踉跄跄,有些狼狈的走到了村外,忽然一股寒意。
他抬起头。
天地骤寒,风雪大作,而在一片白影中,那穿着黑斗篷,拿着从他手中消失的,熟悉的剑,僵硬在雪地中的背影,显得清晰,又有些冷。
雪色一片耀白,映的有些看不清楚,然而那绰约的血迹和脚印,却是一路蔓延到了那黑衣人身后。
剑滴着血。
叶泽脑海空空,慢慢的走近了。
却忽然发现,黑衣人的对面,还有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惨白的衣裳,仿佛融在了雪中,面颊也白,鸦黑的发与黑衣人的斗篷融成一色,隔得远,叶泽才没有看清。
背对着他的黑衣斗篷人,他看不清,然而正对着他的人,是一个漂亮的白衣女子。
风雪飘飞,吹得两人衣袂猎猎。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美丽,发自灵魂的魅力。
她和夏无吟一样,都有着猫一样的眼睛。
“把剑给我。”白衣女子道。
黑斗篷人乖顺的将剑递给了她。
他听见了斗篷人,轻而飘渺的话。
“……你,还相信我吗?”
闻言,白衣的女子沉默了一会儿,最后上前,慢慢抱住了黑衣斗篷人。
很冷。
叶泽想,可是她们看上去……很好。
很……温暖。
所以,应当是……相信的吧。
可是那个白衣人,为什么在流泪呢。
忽听“哧”的一声响。
叶泽骤然睁大了眼睛。
染血的长剑,骤然穿透了黑斗篷的胸口,那冰冷的剑尖没有沾染半分血色,只是在漫天风雪中,到底是显得,太过冰寒。
叶泽还是往前走,没有收回步子。
他看到白衣女子慢慢垂下了通红的漂亮眼睛,纤长的睫毛宛若蝶翼,她拥着黑斗篷人,拿剑的手松开,随后慢慢向下,最后从黑斗篷人腰间,抽出了一个雪白的骨笛。
骨笛苍白如雪,尾端红结如血纠缠,随着冷风在女子雪白素手中飘飞。
她拿到笛子后,慢慢往后退了一步,又一步。
斗篷人站在原地,似乎在凝视着她,即使胸口被冰冷的剑穿透,也一动都没有动。
傀儡没有血,也不会流泪。
只是它呢喃着,同样的话,又问了一句。
“……你,相信我吗?”
风霜飘远。
叶泽想。
胸口的那把剑,明明就是最好的回答了。
为什么还要问。
明明那么悲伤。
“不信了。”似乎是不忍心看,白衣女子拿着笛子转过身,背影笔挺而冷漠,声音轻而残忍,“永远,都不会信了。”
渐行渐远,直至再也消失不见。
而被捅了一剑的傀儡依然安静的站在原地,一动也没有动,凝视着那道背影,直到风霜迷眼,再也看不见。
听说,被主人抛弃的傀儡,是会魔化的。
因为主人没有给予足够的信任,而反噬,而魔化。
这只傀儡,也会魔化吗?
或者……已经魔化了?
叶泽想到了被血洗的一村人,和之前斗篷人手里拿着的染血长剑,忽然又觉得,失去了主人的感情,也许这只傀儡会反噬主人?
会吗?
会怎么做呢?
叶泽抬起头,望着那仿佛雕塑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黑斗篷背影。
因为家里人被魔化傀儡所杀,所以他这些年,他也查了不少这方面的资料。
森然的魔气,已经开始弥漫了。
“……魔化了?”叶泽不确定。
没有。
不是,这些魔气……倒像是,其他傀儡的反噬?这是一只首领?
掌控主人万千傀儡的首领被抛弃……那么接受不到主人感情的底下傀儡,会反噬到何种程度?
叶泽十分的不确定。
却觉得,很残忍。
风雪渐远,被抛弃的傀儡在漫天风霜中,带着被手下傀儡反噬的漫天魔气,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捏出了一片被灵力封存的柳叶,轻轻的吹了起来。
悠扬,又有些轻快的曲调,悠然的响起。
愉悦的,轻快的,直到后面,慢慢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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