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停电事故,她要负全部责任。高高在上,天天跟她的黑高参嘀咕整人,哪有心抓安全管理?
旧营垒的骨干聚在一块,趁厂大乱之机,你一通他一通地大放厥辞,诬骂文翔英。在旁的一些干部职工,越来越听不下去他们的狂言恶语,纷纷进行反击:
“人说话不要昧着良心。这几个月药厂搞得怎么样?产值比去年同期翻一番。四百万元积压全销出,利税比去年同期翻两番,我们的收入平均比去年增两倍。你们没有拿吗?”
“小孩拉屎还知道拉一滩挪挪地方。那脸皮比城墙厚的“干部”却占着茅坑不拉屎。还振振有词,说他本来就应该占着。”
“看他们都搞了些什么呀,房他们分好的,升级他们优先,老婆孩子都安排了好位置,勾结投机商赚大钱。他们不是人民的‘干部’,而是职工的吸血虫!”
“撸得好。光占窝不下蛋的鸡,就得轰出去。”
两个“阵营”大义凛然,连讽带刺地对抗着。
腾,电灯亮了。
药厂内一片欢呼声。
职工干部纷纷各就各位。大个子电工气的大骂:“他娘的,有人把总闸线路割断了,是他娘的故意破坏!”
“一定查出人来,揍他个半死”。
“脱他个光腚,倒栽头吊他一小时!”
“狗娘养的!”
文厂长伸出手腕,看看手表,停电半个小时。
她通知保卫科长尽快查出肇事者和作案动机,详细汇报。
第60章 暴风雨夜警车忙
小暑刚过,省城的夜晚,既干燥又闷热。整个城市好似放进烤箱里。
这天晚上,天没一点风,空气似乎静止。马路旁的电灯发出烫人的白光。群群飞蛾却不怕牺牲,英勇而狂欢地围着这些小“太阳”嬉戏舞闹。那一排排强悍茁壮的梧桐树,树繁叶茂,肥头大耳,如似列队守卫省城的武士。它们的枝枝叶叶在地上印出各种奇妙的复影图案,抬眼望去,迷迷离离,影影绰绰,好似梦中看到的悠长的画卷。那行垂柳,宛如亭亭玉立的少女,半夜辗转难寐,羞怯地静静等待情人的约会。
省城的大街小巷,空旷寂静。
天上的星星,也似耐不住大地的燥热,不断向人眨眼睛。
奸臣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忽然一阵北风掠来。满街的尘埃纸屑,打着旋儿漫天飞扬。高大的梧桐激动起来,摇摇晃晃,拍手鼓掌,犹如以满腔的热情欢迎什么英雄到来。“小太阳”周围欢乐的小动物,好像挨了铁扇公主的扇子,一下被吹得无影无踪。
暴风涌着墨云飞驰而至。大街的牌匾,咣咣的响,楼房的玻璃哗哗的碎,空中的电线吼吼的叫,整个空间被剧烈搅动,情挚意厚的垂柳,好似看到情人被妖风挟走悲痛欲绝,前俯后仰,右摇右摆,披头散发,呜呜哭泣;勇悍忠武的“梧桐兵”,像看到国王被刺,愤怒地舞动着树枝,横刺着枝叉,发出可怕的怒吼,好似准备与强敌肉搏。
墨云横飞的天空,划出几道炳照天地的亮光,咯咋咋,半空爆出轰顶炸雷,好似巨人不慎引着了火药库。唰啦啦,巨大的雨点铺天盖地倾下,好似鲁莽的巨人又打翻了天缸,天动地摇,雷闪交错,风雨交加。雨声、风声、雷声搅在一起,充塞天地。倾刻间,马路上洪流滚滚,冲刷着省城的残渣腐叶……
响彻天宇的雷霆,震撼大地的雨声,惊醒了省城的人们!
欧儿――欧儿――欧儿——
暴风雨声中,出现了急越的警车鸣响。尖厉的警笛,压倒雷惊,盖过风雨声,那么急骤,那么骇然,那么令人毛骨悚然。
一辆辆警车,冲破雨幕,辗着马路上的雨流,风驰电掣。
一辆警车嘎然在高才门前停住,啪啪啪一阵敲门声。
高杰夫妇正在收拾小屋内漏雨的衣物。听到半夜敲门,又有警车声,不禁心里一惊。高杰开门一看,几乎摊到在地。四个警察威严地堵着大门口,不容分说,就冲进小屋。
高杰跟在后边,哆哆嗦嗦地问:“同志,你们这是干什么?”
警察没有回答他的问话,一个警察问正睡得迷迷登登的高才:“你就是高才吧?”
细瘦的高才穿着小裤衩小背心蜷曲在床上。朦胧的眼睛看到警察,噢一声,缩到墙根瑟瑟发抖。
“你被捕了!”警察出示了逮捕证。
高才的老母一看大事不好,一屁股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俺孩子咋啦,他没办坏事呀,你们不能抓他走!”
警察抓住高才胳膊,像提一只小猴子从炕上把他拉下来。
老夫妇惊惶失措地追出门外,儿子已被推进车内。老太太踏着泥水扑上去。呜―――,警车飞溅着雨水,眨眼消失在大雨滂沱的夜幕里。
……
在高才被装入警车的同时,有四个警察敲王豹的大门。
王豹穿着裤衩儿,披着褂子,骂骂咧咧走出来:“这是干**啥哩,你家着了火,还是死了人?下这么大雨还来砸门。明天你就死了,不能等到天明!”他开门一看,啊?!他的腿好似转了筋,脑袋好似挨了一棒子:“你们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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