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六亿多大活人在您研制癌药的过程中,一个个被癌细胞残暴的杀死,您不觉得是对您疯狂的挑衅吗,您一颗癌药专家的心受的了吗?对这些无辜的亡灵不觉有愧吗,您不觉得责任心、时间感太差了吗?恕我我无知狂言,我决不会有这样的耐心——五十年不出品牌成果而苟活;我也决不会有这样厚的脸皮——看着那么多人因自己的无能痛苦的死去,而无动于衷。我决不会磨蹭五十年。五年研制不出治癌特效药,我就无颜面对每年癌症致死的几百万人,我没脸再活下去。消灭癌细胞也是一场战争,久战不胜,是人的耻辱,现代文明的耻辱。眼睁睁受辱苟活,不如自杀。你们不帮助我们,我就死在这里!”
副所长目瞪口呆。
世界上还有什么比不要命更厉害?
“洋秀才”的哭诉惊动了老所长陈正刚。陈所长是举世闻名的癌药专家,他的办公室就是他的书房。宏大的屋内有二十多个书架。层层叠叠都是书刊资料。陈老身躯高大魁伟,前额广阔,脸盘端庄。他虽白发苍苍,年过七旬,但精神矍铄,双目奕奕有神。他和言悦色,慈祥可敬。
“好哇,后生可畏,精神可佳,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们的情况,来此的目的,我刚才都听了,我真高兴见到你们。人活着需要有一种精神,要办成一件大事业,就更需要有一种超人的顽强,需要一种不达目的死不罢休的劲头,需要那种歇斯底里式的狂热,需要那种疯狂的拼搏努力。我从事癌药研究五十多年,还没遇到过一人,对癌药的研究如此痴迷,有如此可敬的献身精神。好,这是你的机遇,也是我的机遇,我找到了最好的合作者。老夫碌碌多半生,至今没有拿出患者满意的癌药成果,死难冥目呀!希望寄托在你们这一代,你们有极佳的社会条件和个人条件,我老了,体力、脑力均不从心,真是壮志末酬体先衰。你们来得正好,现在中央号召科研单位也搞横向联合,联合攻关,提法很好。联合起来力量大嘛。人才集中,资料集中,设备也可以集中,这就大大增强了攻关的威力。我有这样个意见,研制以我所为主,生产以你厂为主。对资料、原料、试验设备,可以共用,理论可以互相参阅,可以定期和不定期互派人员参加研制。论文的发表权,药品的出售权和利润(各半)为两方所共有。我这个想法今天就召开领导班子会议研究上报,然后咱们商量具体订个协议。”
多好的所长,多好的老人。
协议签定了。
吉志远三人饶有风趣地介绍着他们在S研究所的走访经过,文厂长心魂激荡,眼泪滚滚,双方联合攻关癌药协议的签定,为实现五年研制出特效癌药,提供了最有力的条件。这次走访,决定着承包班子的命运,决定着华荣药厂的命运,决定着她文翔英和吉志远的命运,决定着地球上数千万癌症患者的命运。这将是人类征服癌症新的里程碑,世界医药发展史的转折点。
世界上每天死于癌症的人成千上万。
拯救人的生命,应是人类最崇高的事业。
然而,至今世界上战争不断,杀人不止。救人应抓紧时间。时间应是人类活动的第一因素,第一资源。解决任何问题,抽去时间因素,它将变得没什么意义。
办事拖拉误事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犯罪。
然而,当今,拖风成灾!拖,就是害人,尤其是医疗!
文翔英的心,正在思索的蓝天下翱翔。忽然动力设备科的周科长惊惊诧诧跑进来。他脚没立稳,就嚷道:“全厂停电又停水,娘的,怎么搞的,各车间的机器都停转了,怎么办?”
文厂长和她的助理们大吃一惊,全厂停电,非同小可。这会造成巨大损失!华荣药厂的产值每小时三万多元,停电半天了不得。
顾不得多想,文翔英下达命令,让电工班,设备科,保卫科所有的人立刻行动,详查各要害部位,迅速找出停电原因。
谈何容易,诺大工厂,线路纷繁,管道错综,天上地下,渺茫难找。电工班和设备科的人急得火烧火燎,连颠带跑,分成几个小组,分头检修,厂长和助理们当场指挥。
机器停转,工人没事干,纷纷走出厂房。扒堆凑伙询问情况,华荣药厂各车间各科室议论纷纷。
“哼,黄毛丫头当厂长,纯粹是桌上的花瓶,漂亮摆设。”
“凭她的花花模样儿,唱歌跳舞是个料儿,当大厂长,可是麻雀吃玉米——够呛。”
“兔子能驾辕,就没人买骡子马。”
“订那么高的指标,就是沽名钓誉,在全国出名。”
“有个好模样,又有个好名声,不嫁省长也会嫁个部长!”
“她哪像个厂长,倒像个红卫兵头头。一进来就把老同志全撸了下去,突出个人,排除异已,网络青一色大学生。行政上搞法西斯。业务上,搞资本主义经营。组织上,拉帮结派。她向无产阶级全面**,搞全盘西化,彻头彻尾的资本主义。皇皇药厂大权,落入一个野心家之手。可悲,可气也!”
“古今中外,野心家没有好下场,虽能折腾一时,但最后都是身败名裂。”
“她利令智昏,狂妄之极,太小视老家伙的实力了。夺了王书记的权,罢了刘尚两科长的“官”,又想把孙厂长送入大狱。不是不报,时机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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