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灵,你这几天一直在看她啊,是不是你熟人啊?”孙兰兰扑过来咬她耳朵,蒋言灵抖开她说:“不认识,就是好奇。”孙兰兰说:“要不咱报警吧,很恐怖啊。”蒋言灵立马说:“别,她没恶意的。”孙兰兰鄙夷地说:“还说不认识呢……她站那儿干嘛,跟罚站一样。”蒋言灵一跺脚,旋风一般冲下楼。她径直朝冬箐走去,对方从面无表情到惊慌。
蒋言灵简短地说:“你回去吧,我们别见面了。“冬箐皱紧眉头看她,直直要将她盯穿,她看不够,这个人她观察了近一周,看她愁容满面,看她笑颜如花,看她从挣扎到无所谓,一个情冷情热的过程,这么多天,越看,越看不透。
冬箐觉察自己根本不懂蒋言灵,她只知道她是一个富有浪漫情怀的少女,正如她对爱情的渴求那般炽烈。自己不正是看着她成长的吗?她成长了,她有自己的想法,不再是一口一个冬天姐姐跟在她身后的小屁孩儿了。冬箐很迫切地想伸手摸摸她,伸手却异常艰难。
“回去吧,咱们天各一方,谁也别碍着谁了。”蒋言灵说,声音里带着无所谓。
放过对方,对谁都好。
冬箐说好,看了看时间,说:“你一会儿不是还有课吗?”
“对,”蒋言灵说,“你走吧……还是要我送你到门口?”
冬箐的眼窝深陷,干干地说:“不用了……对不起。”蒋言灵说:“我们没有谁对不起谁,要说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这道坎,我迈不过去,抱歉了。”
冬箐走了两步,蒋言灵追上来,掏出准备的两个棒棒糖:“把这个给小北吧,她很乖,是个好孩子。”“她挺想你,小北,那孩子……”
“嗯,”蒋言灵一脸认真地说,“你跟她说,长大了,就不会想了,人都是会变的。”
冬箐摸她的头,蒋言灵躲了一下,还是让她摸了。
冬箐说:“灵灵,对不起。”“除了这句话,你还有别的好说吗?没有的话,我就走了。”
她不想铁石心肠,不想将离别变得更难堪,她自始至终没能从冬箐口中等到那句“我爱你”,她的要求很高吗?一点也不高,她只想两个人安安稳稳地生活,她甚至不求天长地久了,活在当下,没有别人,没有孩子,她连歧视都不在乎了,真心实意要和冬箐一路走到底。
没有人能原谅接二连三的辜负,更何况是连年的等待。
她看冬箐走向远处的背影,G大的校园是那么古朴,两排参天的大树,将中间的荫道衬得荒凉。蒋言灵强迫自己不再看她,但夜晚幽黄的灯光让她想起高三时,每个晚上冬箐的驻足等候。
同样是暖黄色,再看已没有了暖意。
微风抚过,有了些许寒意。蒋言灵搓了搓手回宿舍。
夜晚的楼道没有灯光,她挑了个角落蹲下来哭了。
第 47 章
冬箐从G大回家,开错了两个路口,她突然觉得一阵眩晕,不得不停在路边休息一下。
路过了几个散步大妈,发现车内的人趴在方向盘上,紧张地敲玻璃问她:“同志,你没事儿吧?”
冬箐摇下车窗,疲惫地说:“我很好。”
“您要不要出来透透气儿,我们都以为你中毒了呢!”
冬箐耐着性子说:“谢谢,我真的很好,抱歉。”
大妈们半信半疑地走了,冬箐在她们手臂上看到红色的徽章,应该是什么街道稽查队的,这类社区成员中总是不乏热心人。身边擦过了几台疾驶的汽车,她顶着沉痛的脑袋,发动汽车。
她忽然想起几年前她接到关雨凉的死讯,洲际公路上疲劳驾驶,出事的时候车头起火,关雨凉当即失去了生命体征,最后葬在了一片公墓里。
而关雨凉,是她的初恋。
关于她的记忆冬箐已经有些模糊了,她有好看的眉眼,颧骨突出,嘴角旁边还有不明显的痣,每次她化妆的时候总是要用大量粉底盖住。两人似乎还有些相似,刚读大学那会儿班上的老外辨不清中国人的脸,总是会将二人弄混。
或许这也是一种缘,冬箐和她走到了一起。最终不欢而散,是因为她的父母发现了二人的恋情。此后一段时间两人都未联系,直到有一天,冬箐记得那时还是雨季,她接到了关雨凉的电话。
和她的名字一样,那天雨很凉,但她说的话,让冬箐心更凉。
她说:我怀孕了,箐。
冬箐靠在窗边温书,一下子吓得书都没拿稳,她又不是男人,孩子自然不可能是她的。但她的反应和正常男人一样,过了尴尬的瞬间,她对自己的行为啼笑皆非。
雨凉的孩子是同校一个男生的,但她似乎不打算对他说,基督教不让堕胎,自由社会对这类反宗教的行为也很抵触,冬箐安抚她暂缓一段时间,兴许还能回国堕胎。商量过后她决定回国处理这件事,不料回国的程序被一拖再拖,拖无可拖的地步,孩子已经不能进入堕胎流程了。
必须生下来,但生下来的孩子,归谁抚养呢?她自然不敢让父母知道孩子的存在,时间迫在眉睫,冬箐陪她回国检疗,没想到半年后,自己却倒在了医院的病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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