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奇谭紫胤真人_五哥的银钩铁划【完结】(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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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画楼道:“正是如此,国家无法有效越境打击这些毒枭,有些时候,便会出动特别军种前往,弟子当日是第二次参与实战,据弟子后来推算,只怕是qíng报上出了差错,以至当时深陷重围。彼时我身受重伤,已无逃生可能,且身份机密,不能被俘,在深山一座瀑布前,没了路……弟子最后所想的,是自己尚未与母亲和好,不知她该如何承受这噩耗……”

  紫胤真人听了默然半晌,道:“往日为师曾疑心,你那刚qiángxing子,bào戾之气究竟从何而来,今日才知竟有如此经历。为国捐躯,不曾言悔,亦是家学渊源,难怪如此刚烈……”

  殷画楼道:“师尊常教导弟子立身持正,心存敬畏,能杀止杀,今日想来,弟子能两世为人,竟是何其幸运,前世今生,弟子所选择的,都是自己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亦不知比这世间大多数人幸运多少了!”

  紫胤真人见她眉间凌然未曾丝毫消散,良久叹道:“你来历非凡,天授资质,且既知心之所向,自当专心悟道,qíng之至深,大梦一场,不该为俗qíng凡念荒废修为!”

  殷画楼起身涩然应诺,紫胤真人见她还有郁色,转而问道:“受了一回伤,将养几日,方才为师见你再次持剑,似乎又有领悟,方才那幻虚剑使的极好。”

  殷画楼见他面有欣慰之色,唇角微含笑意,心中才有些畅快,道:“弟子多日不曾持剑,今日使来,倒是领略了些以往忽视未得jīng髓,只是师尊授我空明幻虚,每每使来,总觉不够得心应手,仍是未能悟得真谛。”

  紫胤真人命她坐了,道:“空明幻虚之境,看似一境,实则四境,无尘,无杂,无念,无怨,世间万事万物,现则见,去则不见,是谓空明,心怀悟道之志,如光照,如水流,寂而常照常流,常照常留则恒久,不杂成见,是为幻虚,以你如今经历体悟,言语道断,心行处灭,尚需时日亲证,才能体会,到得那时,便是究竟圆满之大境界了!”

  殷画楼听得这境界之说于文字上极易理解,但如何做到心中明悟,继而空明自在,却是迷障重重,思前想后,一时又把那心中迷惑一一道来,师徒二人于树下一问一答,如此便不知时光流逝,天色将晚,倦鸟归巢,花木yù眠,恍惚中,殷画楼竟觉此qíng此景仿佛与当年拜师后在藏剑室外授传经义时一般无二,斗转星移,韶光掠过,也许,一切已经改变,又或者,一切皆未改变……

  五月,天下众多修仙门人已得了消息,天墉城紫胤真人四百寿诞之后,将归隐山林,不问世事,故而寿宴极为隆重。

  众多修者一则敬仰紫胤真人修为人品,一则为天墉城赫赫威名,况且又新传出新朝殷氏嫡长血脉入门修行,到得寿宴当日,各处长老修者携了门下弟子新秀等接踵而至,盛况空前,便是紫胤真人素来不喜喧嚣往来,亦要在寿宴之上同各处长老寒暄一番,鼓励一番后辈修者,喧喧闹闹至晚间方停,待送走了南熏真人同清和真人等太华山诸人,紫胤真人一时问道:“怎么不见画楼?”

  陵越想了想道:“晚间各派弟子们论道时她尚在天烽阁,只是后来席间忙乱,也未曾留意她何时离席的,想是被吵闹累了,先行回去了。”

  两人进了临天阁,廊下已掌了灯,却见她靠在那海棠树底背着门口一动不动,也不知坐在那多久了,陵越忙上前一看,却是呼吸间酒气氤氲,人已沉沉醉去,靠着花树昏睡多时了。

  陵越轻轻唤了她几声,也未有反应,紫胤真人想起那年她雪中醉酒,摆手道:“罢了,她一向是不擅饮酒的,此刻只怕是叫不醒她。”示意陵越开西厢房门,又俯身将她抱回房内安置了,两人便去了藏剑室,将那些宝剑一一收入匣中,只待明日一并带走下山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4 章

  殷画楼醒来时房中一片黑暗寂静,静的能听清自己的心跳声,外间传来更漏声,已过了子时,白日里席间那壶竹叶chūn入口绵软甘洌,推杯换盏之间,人声鼎沸,不知怎么,竟也喝了大半壶下去。

  一路跌跌撞撞找回临天阁,偌大的院子静的发空,她靠着那海棠树想,师尊既不告知她自己隐居之地,那她就不问了,她知道,师尊是要她断了念想,一心修行,从今以后,这院子,这天墉城,知道她心意的也就是这几株海棠了。

  她轻轻起身进了小书房,推开了东墙上的窗,在暗影中静坐下来,默默看着对面窗门。

  月光不甚清亮,映照得几树白海棠带着几分凄艳,记得当初刚开始有这习惯时,院子里还没有这些花花糙糙,忽然有一日见了那白海棠花,怎么就心神剧动仿若看到他仙姿风骨一般呢。

  她静静坐着,任思绪飘到久远以前,第一眼的蓝白色,那晚梦中前行的身影,走火入魔之下关在房里那三日的煎熬,细细回想而来,直到天色破晓,第一抹光照划破了长空,古钧在备水送与他洗漱,少顷,那人却是未着往日熟悉的蓝白色衣衫,竟是着了天墉城固有的紫色长衫出门了,殷画楼立起身,理了衣衫,推门出去,陵越也已到了院中,师兄妹二人进了书房,对着上坐俯身大礼叩首,聆听最后一次训导。

  紫胤真人扶起二人道:“何须大礼,今日离去,有缘便再聚吧。你师兄妹三人,自幼随为师修行,虽算不得人中龙凤,却也总算修持正心,未负道义,为师很是欣慰。我这三个徒儿,皆生就一副执着心肠,少年坎坷,屠苏更是命运多舛,可怜可叹。对那个孩子,为师心中始终是有歉疚的,只盼你二人今后道正心稳,平顺度日。陵越执掌一门,责任重大,你要夙夜勤谨,公正处事,不堕天墉城数百年来的清名。”顿了顿,道:“画楼当日拜入门下,为师曾道你xing子中刚烈之下掩不去bào戾之气,乃命你以桃木为剑,如今你那刚烈执着xing子却是未改分毫,为师只盼你遇事三思,不要过分执着牵念,须要谨记!”

  师兄妹二人恭谨叩首应诺,待古钧携了剑匣与旧物放入乾坤袋,紫胤真人便起身出了临天阁,天墉城今日众多弟子并各院长老等俱在试剑台前送行,紫胤真人数百年前应好友之邀来到天墉城传授剑术,这位当世第一剑仙,首创人剑合一的修法,一改天墉城往日刻板固封的旧习,开创了天墉城武修盛世,从此一跃而成昆仑八派之首,无人不服。

  他为人公正端肃,修为超绝,襟怀坦dàng,卓然倾世,众弟子们无不敬仰钦慕,今日隐居归去,许多弟子难抑离别伤qíng,悲泣难忍。

  紫胤真人环视了天墉城众弟子一眼,终是叹道:“紫胤今日归隐,从此不问世事,以偿昔年夙愿,望尔等后辈诸人,克勤克己,守得清明,善自珍重,后会有期!”

  言罢携古钧化作一道蓝白剑影,众人只见光芒疾驰,剑啸风动,瞬息间那剑影便消失在了天墉城外。

  陵越去往临天阁寻到殷画楼时,见她又坐在那海棠花下,有那么一瞬间,陵越以为她在哭。

  上前见她转过脸来,却是一脸平静无波,他在花下坐了,道:“该为师尊高兴才是,世事已了,从此青山秀水,朝霞晚暮,再无纷扰打扰到他了。”

  殷画楼点头微笑道:“师兄放心吧,师尊临行前有言与我,勤修大道,师尊所愿者便是我之所愿,自古得大道者,不在于闭门静修,自明日起,我便要下山历经世qíng,入世修行了。”

  陵越缓缓点头道:“如此也好,行万里路更是修行,下山去多走走,多看看,待你他日破境,师兄再为你贺!”

  待到世事变迁,光yīn轮转不知多久,天墉城一众弟子中,已少有人知临天阁往事,只知道这四五十年来,这里独住着一位被朝廷加封过的女真人,据说她原是本朝皇族嫡长,抛却俗世富贵,立誓终身修道,十多年前新帝登基,加封镇国大长公主而不受,因她与前任掌教陵越真人乃同门师兄妹,新帝又改敕封,从陵字定道号陵徽元君,另赐“无极天墉”名号与本门,更加奠定了天墉城在一众修仙门派中的地位。

  因她曾道元君二字惟仙人可用,不喜夸大,天墉后辈们便皆尊称她为陵徽真人,据说她修为已臻元婴后境,剑术冠绝修仙界,昆仑山一脉已无人可与之比肩,早已成为天墉城最超然的存在。

  这位女真人少有出关,不苟言笑,不喜喧闹,便是出关了,除受掌教之请,指导新进弟子们剑法之外,再无多言多事,据闻昔日也曾下山云游,降魔伏法,这些年有作祟的妖魔,无一不知这位女修大名,又惧又恨,却是无一人敢迎其锋芒。

  时至今日,晚辈弟子中已少有人敢直视这位女真人天颜,见过的人自然不能忘记,只是相比那倾城之态,所见者一眼看去只会被那迫人心魂的威严所震慑,反倒忽略了她绝美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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