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奇谭紫胤真人_五哥的银钩铁划【完结】(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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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闻这位女真人师承前辈长老紫胤真人,乃百世剑仙,天下御剑第一人,风姿更甚其弟子,竟是叫人难以想象那又该是何等神仙人物,可惜他已隐居多年,晚辈弟子无一人有缘见到。

  玉泱匆匆赶往临天阁去的路上,听得一些弟子饭后聚在一处又在窃窃私语师祖师姑过往传说,他此时无心理会这些,自数十年前被前任妙法长老带回天墉城拜陵越真人为师后,他便一直视师尊为亲为父,师尊耳顺之年退隐昆仑山北峰淳化斋,他继任执剑长老后虽事务繁忙,仍不忘时时前去探望说话,多年来从不愿有一次耽搁。

  今日去了淳化斋,师尊却忽道自己有心愿未了,命他来请师姑前往说话,思及师尊方才境况jīng神,只怕大限将至,玉泱心中酸楚,眼圈便红了。

  一路跑进了临天阁,殷画楼正在院中树下翻阅剑诀,见他神qíng大异匆匆进来,一时诧异:“玉泱,何事这般匆忙?”

  玉泱哽咽道:“弟子方才从淳化斋回来,师尊他老人家怕是有些不好,命我来请师姑前去说话。”

  殷画楼忙将手中书卷放回了书房,不敢耽搁,随他一起化剑去了北峰。

  淳化斋这个名字听着老气横秋,外围却是个山明水秀繁花盛开之地,殷画楼也无心看那外间美景,才进了内室,便见陵越倚在chuáng前眯着眼,面含微笑似在倾听外间风声,听得她动静,睁眼笑道:“经年未见师妹了,一向还好么?”

  殷画楼见他笑语晏晏,眉目间仍是留着往日的英气磊落,只是须发皆白间,便化作了仁慈惠爱,令人心头一阵柔软,她笑道:“我自是都好,只是师兄叫玉泱那孩子来唤我,倒是把他吓坏了,未知师兄究竟何事寻我?”

  陵越见玉泱立在一旁满含关切望着自己,便叫他去外间煮茶,待把玉泱支开,才轻声道:“这些年过去,你都不曾开口问我一句师尊如今所在。”

  殷画楼不妨他突然说起此事,颇有些怔愣,半晌道:“师尊临行前不豫我知晓,这些年师兄未曾提起,便也知道师尊许是另有jiāo代,我自是遵从师尊所愿的。”

  陵越闻言点头道:“你比我与屠苏都要qiáng,屠苏去的可惜,我却终生参不透一个执字。”

  殷画楼道:“也许这参不透的人却是要比dòng悉天道者幸福多了。”

  陵越笑道:“却是各有缘法,能dòng悉天道者,便也无需为执念而烦恼了。”顿了一会,又道:“今日叫你来,是有件事托你。”

  殷画楼道:“不知师兄有何事未了?”

  陵越道:“昨日屠苏入梦,我心甚喜,多年未见,他却仍是年少模样,想来我不日便要与他相聚了,唯余霄河,乃昔年修行时师尊亲手所铸送与我,受师尊言传身教多年,所余者不过此剑,师尊如今同诸剑隐居在翠微山竹海之后的碧莲池畔,我想托你日后将霄河带去,留与师尊权作念想吧。”

  言罢将剑jiāo到她手中,殷画楼捧了那剑,轻声道:“我只怕师尊不肯见我……”

  陵越道:“无需多想,师尊对你寄予厚望,这些年玉泱常来看我,我便知你亦未曾令师尊失望,屠苏去后,我便任了掌教,多年来不敢懈怠,唯恐有损历代掌教留下的基业,也算是,未曾堕天墉城清名吧。每每梦回观省自身,唯空置执剑长老之位一事无可辩驳,季札挂剑四字犹在,当年送别屠苏,我在心中已答应了为他保留此位,他一日不回,我便一日等待,天墉城上下或有猜疑或有不满,此一事我既难逃非议,亦无惧非议,待他日后人做传,便也由得他人评说吧,无需留我只言片语。我想,便是师尊知晓我今日所念,也会认同的。”

  殷画楼都一一点头应了,陵越道:“如此我便再无甚牵念了,玉泱那孩子悟xing颇佳,心思淳厚,日后你便多照拂他吧。”

  室内师兄妹二人仍在叙话,玉泱偷偷贴在外间墙边,听着师尊一言一语jiāo代后事,吞声泪流不止。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5 章

  翌日傍晚,雨声淅沥中,有弟子往临天阁来报,道前任掌教陵越真人仙逝了。

  报信的弟子退了出去,殷画楼立在廊下轻抚手中霄河,透过雨幕望着东厢半晌,昔年,这院中曾有过两个调皮嬉闹的孩童,给这寂寂无声的临天阁带来喧闹喜悦,到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世间悲欢离合yīn差阳错从未停歇,相见争如不见,无qíng未必有qíng,仰头看去,或许只有这天与地能永远冷眼看这世qíng日复一日上演不休。

  如此便又过了许多岁月,后山早已尽数换种过无数次新的桃树,临天阁的蔷薇与海棠也早已不知换种了几回,人人只道陵徽真人喜爱蔷薇海棠,天墉城中却再无人知晓这些花糙当日如何移种回来。

  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五月,临天阁院中玉泱正同云畅一道小心翼翼给青缸中莲花换水,云畅轻轻拨开莲叶,道:“师叔,这缸底的泥不用换吗,不晓得泥里有没有结藕呢?”

  玉泱瞟他一眼道:“往年结的莲蓬还不都是被你揪了吃了,这种莲不会…”他声音突然顿住。

  云畅抬头随他一看,是陵徽真人从书房里出来了,忙站好了,两人一道行了礼,玉泱突然道:“师姑今日要出门?”她手中拿的是师尊的霄河。

  殷画楼点头道:“我过两日便回。换了这些水,你们便自去习剑吧。”又看了看两人劳动半日的成果,对云畅道:“这莲花是小叶品种,莲蓬结的小,但并不结莲藕。”

  云畅脖子一缩,呐呐无言,待她走出了剑阁,才长出了一口气道:“师叔,长老是不是怪我太贪吃啊?”半晌却不见玉泱答话,扭头一看,师叔正发呆呢。

  云畅顿时不敢多话,听说霄河剑是前任掌教的佩剑,那是师叔的授业恩师,只是这剑放在临天阁有几十年了吧,不晓得今日陵徽长老要带去哪里?

  南有仙山,逶迤俊秀,青渺叠嶂,名曰翠微。

  殷画楼立在一条古道边,远远望着那起伏重叠的山脉,薄雾轻笼,影影绰绰,若即若离,两旁农田里正有人在劳作,远处小村还有炊烟袅袅,间或传来顽童的嬉闹声,一时间这qíng景倒是令她想起幼年读过的那篇桃花源记。

  一个老翁推着独轮车正吃力往坡上去,他年岁已高,眼看就要推上去,却突然反冲,殷画楼忙挥袖阻止,略一施力,老翁只觉手上一轻,已过了坡度。

  急喘了几口气,这才看清是一位女冠当风而立,背负长剑,发带被山风chuī起,衣袂翻飞,恍然以为是仙人下凡,立时要伏身行礼,殷画楼忙施力阻止他,道:“老人家不可行此大礼,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那老翁忙作揖道:“多谢女神仙,女神仙这是要去往山中寻访仙人?”

  殷画楼摇头道:“我非仙人,老丈不必如此敬称,只是老丈如何得知这山中有仙人居住?可是见过?”

  那老翁擦了擦汗笑道:“好叫女真人知晓,这说起来却是一段奇事,小老儿幼年家中拮据,常往此山中寻些糙药与阿娘治病,有一回险些被一头大虫吃了,正有位白发神仙路过,救了xing命,才有如今儿孙满堂呐,那神仙一阵风便消失不见了,若非后来有别的仙人经此地去往山中拜访,小老儿几乎以为是做了场大梦呢!”

  殷画楼想了想,来访的除了师兄,约莫便是太华山清和真人了,点头道:“确是一段幸事,想来那仙人也是与老丈有缘。”

  那老翁亦点头道:“可不正是如此,自那以后,这附近去往山中打猎采药的人便再也没有出过事了,想来都是托了神仙护佑。大伙儿都想拜谢那仙人,却是无人寻得所在,便也只好在家中供奉长生牌位,早晚叩拜,并不敢再去打扰仙人清修。”

  殷画楼道:“大约是方外之人淡泊名利,施以仙力不受凡尘打扰吧。在下这便告辞进山去了,力所能及之事便无须多言谢意,老丈还请自便吧。”

  那老翁连连点头,目送她上了山道走远了,又向天作揖把满天神佛都谢了一遍。

  沿着山道入山走了小半个时辰,她果然遇到了无极阵,也难怪山外村民找不到师尊隐居所在,常人看不出这阵法,绕不出阵形,只会以为山路难行,不知所踪罢了。

  过了那阵法,远远便看见大片青竹林在山风中轻轻晃动,真犹如海làng一般,她沿着竹下的小道,闻着林间青竹甘洌气息,穿过竹海,眼前顿时豁然开朗,在这绿意荫荫之后,竟然如天赐明珠般,镶嵌了一个湖泊,接天映日的莲叶层层错落,正漫向远方,娇妍丰美的荷花已绽绽yù开,在辉照映衬之下,不似人间。

  殷画楼沿着那湖泊缓缓行去,过了一片桃树林,远远便看见一道篱笆围起来的几间木屋,门前石板小径,路边杂花盛开,竹门轻掩,静谧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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