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越点头道:“自当如此,弟子眼下犹豫的是那孩子若是送回殷家,真能一世平安不被发现也罢了,若是日后出了变故,天墉岂非害了人,且这三年来,弟子瞧着她着实是个好苗子,若是修仙一事就此作罢,殊为可惜!若能修得大道,将来她能自保,于我修仙一脉正道之上,日后也多了一位伏魔卫道的修士。”
紫胤真人正色道:“天墉自是不能永远欺瞒于她的,你既是看她心xing尚可,不若来日将此事直言相告,据你言语道来,那孩子也是个极有主意的,恐怕对自己日后如何行事心中也自有一番定夺。”
陵越便行礼道:“数月之后门内大比,那孩子也会上场,师尊届时见了,也正可看看秉xing如何,不若大比之后,弟子再告知她此事,是去是留,且看她作何抉择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 章
紫胤真人的归来在天墉城掀起了一阵风làng,大家过了好些天才稍稍平静下来,但却也一直没有等到这位长老出来讲授剑法,殷画楼便见几位师姐和许多师兄弟都很是失落。
这几日陵川师叔下山未归,临行前命灵曲带着她和那几位小师兄在后山自行习剑,殷画楼自不必说,灵曲时一向细致负责的,因此那几个小的也并不敢趁此机会躲懒。
此时尚未至午时,几人正坐在后山空地上休息。灵如仰在地上看着天上云彩,沮丧道:“我练了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出剑时准时不准,这辈子大概是没什么指望能做入室弟子了,小师妹,你到底是怎么练的啊!”
殷画楼边擦拭剑身边道:“这一招一式说是说不清楚的,不若你起来对着我比划几招,咱们都看看问题出在哪里?”
灵如一惊,道:“不行不行,私下比剑是犯戒律的!”
肇源和肇明也有些忐忑,道:“是啊,未经师门准允是禁止私下比武的。”
殷画楼想了想道:“有疑问验证一下,也算不得比试吧,又不是说要分出个高低好坏。”
几人听了也觉得有些道理,心里的想法一旦被勾出来,便止不住,灵如咬咬牙道:“好,那我就比划比划你看看。”
陵越陪着紫胤真人自剑阁出来,边走边道:“师尊,今日弟子见那些材料俱是不凡之物,只怕师尊心中已有了腹稿,想来很快又能见到师尊所铸新剑了。”
提起铸剑紫胤真人神色倒是有些触动,道:“我这几年在燕北辗转一番,偶然发现了这些材料,今日一试之下果然不凡,只是此料稀少,得来有些不易,还需再斟酌一番剑身形态,若能一气呵成才是最好……”
“你好大胆子!”未知哪里突然传来一声断喝,炸雷一般,打断了紫胤真人接下去的言语!
陵越一时惊怒,天墉城门规森严,门内严禁无故喧哗吵嚷,且修行之人清净为首要,这断喝蛮横无礼,是哪个弟子如此不守规矩!
循声望去,却是剑阁西墙外临近后山空地上正走过去几名弟子,为首的一人陵越有些眼熟,似是威武长老门下的小弟子,名字唤作灵远的。
殷画楼正要与灵如起势jiāo手,突然一声断喝传来,就见灵远带着几名弟子,气势汹汹而来。
他平日行事便有些霸道,又好与人打抱不平,爱充那侠士做派,兼是威武长老的入室弟子,身边倒也聚了几个要好的师兄弟,好在他师父一向克勤克谨,天墉城戒律森严,是以除了偶尔咋呼一番,他倒从不敢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殷画楼对他却是比别的弟子印象深刻些,究其原因,只因不知往日自己是否哪里惹到了他不慡利,这两年,他总是时不时想寻空子找她麻烦,只是她向来埋头习武的时候多,余者除了在藏经楼抄书便是在开阳楼与那些师姐们一道,少有给他发难的机会,几次寻衅不成,灵远早就憋了口气在胸口,今日路过后山,正听到她竟要与人私下比剑,总算是给他抓住了错处,便跳出来喝问。
他年纪虽然也只有十四五岁,却是入室弟子,修为更在几人之上,众人便依着长幼秩序向他行了礼,灵曲道:“师兄还请勿要动怒,只是灵如于剑术上有些疑惑,小师妹不过是要看他比划一番,找出问题所在罢了。”
灵远斜睨他一眼道:“谁同你说话了!我只问她,灵如比你早入门,比你年纪大,长幼有序,你又有什么资格去指导他,狂妄!”
殷画楼不动声色道:“师兄息怒,并不敢说指导二字,只是与大家一同切磋,共同提高罢了。”她不想和小孩计较。
灵远见她一如往日低眉顺眼的避重就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道:“你打量着我没听见呢!方才你分明就要私下比剑,胆大妄为,触犯门规!亏得往日里我师父还对你称赞有加,竟是连我师兄也被你比了下去!我还以为是什么多了不得的人物!私下里还不是没规没距!正该叫我师父知道你这阳奉yīn违的真面目!”
殷画楼听了心下了然,难怪往日他总是看自己不顺眼,当下拱手道:“今日确实是我思虑不周,不该做此提议,幸而师兄及时制止,否则就当真要违犯门规了。”
灵远一听胸闷了,着啊!方才正该等他们动起手来他再出来,不就人赃并获了吗,自己急忙跳出来打断,倒是给她提了醒了!一时看她说话滴水不漏,倒像是嘲讽一般,越想越疑心,恼羞成怒道:“你什么意思!你以为你仗着掌教真人看重你便可以目中无人了,告诉你,掌教真人不过是看你这幅样子,怕你惑乱天墉弟子,所以才时时留意你言行举止,一副祸国殃民的样子,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若是你敢有半分狐媚之举,看掌教真人不将你逐出门墙!”
他这般言辞刻薄,灵曲如何听得下去,出声制止道:“师兄今日寻了错处,自可禀明戒律长老照门规处置便是,殷师妹是名正言顺的天墉弟子,大家同出一门,师兄如何这般口出恶言羞rǔ于她!”
灵远下巴一扬道:“什么恶言!分明是你们无知!你以为她为何要上山修行,还不是因她这妖孽之相,连她自家族人都怕她祸国殃民容不得她,我不过是说了事实罢了,哪里算得什么恶言!”
灵曲被他气的浑身发抖,还要开口辩驳,却被殷画楼抬手拉住了衣袖,回头见她却是无甚怒色,开口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无法选择,我也并未作出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qíng,天墉城上下规矩严明,人事清正,若是掌教真人恐我有何不妥,当初就不会允我入门修行,或是照着门规将我逐出门墙便也罢了,何必作那暗中窥测之事,师兄如此论断,难免看轻天墉城诸位师兄弟,也看轻了掌教真人!”
灵远大怒道:“你少血口喷人!我哪里有看轻掌教真人了?你们都听到了吧,此人惯会含沙she影牵qiáng附会!生就妲妃褒姒之流,妖孽!”
陵越同紫胤真人隐在远处一丛乔木边,听那灵远越说越不像话,抬脚就要出去制止,却被紫胤真人按住臂膀,示意他暂且不要做声。
陵越忍下怒气,听得殷画楼慢声道:“我何曾说了什么对师兄不利的话,师兄若肯就事论事,我错了便是错了,何必又扯上褒姒妲妃坐实我祸国殃民之说。况且师兄也读得经史子集,桀纣残bào,幽王昏聩,纯属自作孽不可活,师兄何用如那些酸腐文人一般,放着正论不取,却将国祚不继民心向背归结到女子身上,我曾听家父说史笔如刀,这一刀刀都刻在两个只言片语都不曾留下过的女流身上,最是小人行径吧!”
他二人一个气急跳脚,被指责的那个却气定神闲,句句在理,她虽然少言寡语,却绝不是个任人搓圆捏扁的xing子,灵远这个年纪的中二病,脑子一热不知道会gān出什么事来,她自然不会忍着让着随他诋毁。
灵远被她噎红了脸,抖着嗓音道:“你!你给我等着!乱臣贼子之后,人人得而诛之!掌教真人才不会留你在天墉城,等你被赶出天墉城,我看你还怎么得意!”
殷画楼一怔,外门的消息她未曾留意,如今三年已过,难道西北军已经起事?
灵远一见她怔愣,顿时得意一笑道:“原来你不知道!看来你家族早已将你这妖怪丢在这里也不论死活了!”
又向着灵曲等人道:“她父兄在关中竖了反旗,她不是乱臣贼子之后是什么!我劝你们少围着她打转,小心掌教真人连你们一并逐出!”
灵曲几人一时纳罕,他们几个消息自然没有灵远这样的入室弟子来的灵通,以往只知道这位小师妹出身极好,今日才知既然她家中父兄手握重兵,这门第只怕不是一般的高。
殷画楼心中一时快速推算着殷家如今境况,根本没留意他的话,回神见灵曲几人诧异的看着自己,这才对灵远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本朝已是大厦将倾,上不思国政,下不问民生,早已到了不破不立的时候。再说谋反一事向来成王败寇,若是竖了反旗就是乱臣贼子,今日建康赵氏四百年前不也一样是前朝慕容氏的乱臣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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