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书媛冷下脸来,“徐将军慎言。”
徐宸斐露出些笑容,“怎么,我从津郊大营眼巴巴赶回来,饭也没吃一口,就不许我动动嘴皮子?”
“自然动得的。您将差事办好了,我请您去揽月楼吃酒。”楚槿连忙说道。
蒋阁老是今上的嫡亲舅父,前些年生了场病,是有日子不上朝不入宫了。可阁老的尊荣未变,还是奉贤朝说一不二的主儿。要将他请出来,还不能过明面,就只能靠徐大将军的铁束营了。
人不知鬼不觉的将人“请”到了尚明宫,徐宸斐带着铁束营功成身退,将宫殿留给这世间最尊贵的舅甥二人。
“哈哈,今上是越来越出息了,还能想到把老臣劫进宫里。”蒋阁老被解了穴道,也不行礼,端坐在官帽椅上冷冷开口。
“舅舅见谅。近日风口浪尖,朕宣召谁都逃不过诸人的眼线,只有出此下策,还望您海涵。”说是这么说,可皇帝带着笑,坐在灯前,明明是最温和的样子,蒋阁老却一点也猜不到皇上在想什么。
蒋阁老重重叹了口气,“今上知道了吧?”
“舅舅布的棋,本就不是为了瞒住朕,而是为了让朕在您和东宫二人间做出选择。”
“哈哈,今上圣明。那如今您有决断了吗?”
“舅舅,您看到了,我没有宣召您入宫,而是让人把你私带入宫,就该知道,我不会舍弃您,舍弃蒋家。”
蒋阁老双眼露出光彩,还没出声就听女帝说:“而那孩子,是我与皇后教养成人的,我一样不会放弃。”
“皇上!他不过是淮王府的废棋,您怎么能够将大楚百年基业交给他啊!他不配,也不堪用。您看看这次的事,他躲在后头,由着您和司仪局替他收拾,毫无决断。这样的人,如何能担负天下苍生啊!皇上,您请三思!”蒋阁老说着一把跪在地上。
“舅舅,东宫心中有黎明沧生,心怀善念,未来定是位圣明君主。您说他毫无决断,可他能留住身边尽忠职守的心腹,这就是他的本事。而朕的司仪局,内阁,武将,朝臣,将来都会辅佐他。我相信您和蒋家也是。”女帝走近蒋阁老,将人扶起身,“这件事,我会把东宫和您摘干净。我看齐开是个人才,不如您举荐他入阁,而蒋昭也别呆在京里了,去南方历练吧。您的孙辈里也就他出息。”
蒋阁老心中叹息,女帝几句话就要他退出内阁,又要将他孙辈里的希望放到南边去,那里可是淮王和翊王的地盘。“皇上,但凡东宫有您十之一二,老臣何必里外讨嫌呢?罢了,您说什么是什么吧。”
恩科泄题案来得快,去得也快,主使人是伺候封印的小内官,原本是要判斩立决的,因是皇后娘娘生辰在即,改判了流放。
五月中,淮王入京,正巧与云游在外的司药局药正罗雅,内阁书吏官崔喆一道入了宫。
☆、第十七章
李书媛还想着泄题之事一了,就去瞧瞧宋慕的,哪知淮王就到了。
“淮王必是对我很失望。”东宫说着,敛下眉眼。近日来,他便没展颜过,除了每日去帝后那请安,避在宫里也不出门。
“怎么会,老王爷很疼殿下的。”老内官劝慰着东宫,也没换得太子笑脸。
李书媛和楚槿便不好告退了。一个是想着少阳宫的书正官,一个是念着刚入宫的崔小二,可差事紧要,身不由已了。
淮王惯来是直肠直肚,见到了女帝便开口了,“我在来的路上听说了久儿的事。”
东宫出自淮王府,是老淮王的嫡长孙,小名还是淮王取的,取自“长长久久”之意。
“是哪个耳报神?”女帝抬起头问道。
“徐家的娃娃。我去小苍松看继英,没想到那娃娃也在。”
“继英身体可好?”女帝问。
“我看老虎都能打底几只。前些年还装病,说什么活不过而立,也亏司药局的人说得出口。”淮王气呼呼的。
女帝难得露出些真情绪,“那还不是她为了骗媳妇,不然现在还打着光棍呢。我倒不怕的,徐大将军闲下来也只是去打仗。”
“我怕行了吧。她把西北管的跟铁桶似的,就都动起东瀛的主意了,那一打指不定耗掉多少金钱和年岁,福建的郑小子还陪着她疯。”
“哈哈,皇叔,您放心,我不让他们踏足淮王地界便是了。”女帝乐呵呵的。
淮王摆摆手,“扯远了,我是要跟您说久儿。今上,您就没想过,将东宫换掉?”
女帝相信,这世上除了她与皇后,最不能害东宫的便是如今她面前这位了。
“久儿是占着我长孙的名份,要不是当年植儿身子弱,我是想将植儿送入宫的。您知道的,那孩子才华出众,远胜于我。若您现在换了主意,老臣没有不依的。”
“淮王,朕从未想过。你也应该清楚,废太子的下场会是如何。况且九儿是有为君的德行才干的,只是需要打磨。而我也有这个时间栽培他。”女帝冷下脸来,沉声说道。
淮王抖动胡子,静静看了女帝半晌,“就算事到如今,我仍觉得可惜。陛下,您是百年一遇的圣主,若是,若是由您自己的血脉继承大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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