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泠的视线迎向云烟,落在后者看似波澜不惊的脸上,眉头一皱,道:
“我没有义务告诉你整件事情的经过。”
云烟沉默下来,没有再反驳。
“我可没见过你对别人那么好。”
北辰泠又言。
云烟避开北辰泠的视线,她的目光平和之中透着一股细腻而柔韧的感情,余光扫过林傲雪渐渐松开的眉头,脸上的冰霜缓缓消解,回答北辰泠:
“因为她与别人不一样。”
北辰泠沉默地看着她,竟无法反驳她的话。这一刻,北辰泠心里不知为何生出一种感觉,就好像,云烟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连她的内心也跟着变得坚强起来。
“呵……可不见得。”
在沉默许久之后,北辰泠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斜睨了云烟一眼,而后从袖口中取出一个物什,随手朝云烟扔过去。
眼见一物划空而来,云烟一怔,下意识地将那东西纳入手中,却在看清此物的时候,她的目光一下变得晦暗复杂起来。
“我记得,这是你的东西,你该不至于与她这么亲近,连秀囊也送?”
北辰泠扔给云烟的物什是个秀囊,浅粉色打底,上面绣着几朵寒梅,正是元宵那日,云烟与林傲雪一同看花灯时被小贼趁乱摸走的那一只。
此物是北辰泠在替林傲雪更换衣衫的时候,从林傲雪的衣服里掉出来的,她一见,便知林傲雪不简单。即便云烟和林傲雪关系融洽,也不至于会将随身携带的物件相赠。
云烟沉默地将秀囊拿在手中,指尖拂过秀囊上凹凸起伏的绣纹,心绪有些复杂。
先前秀囊丢失的时候,她为了不让林傲雪参与此事,接触到秀囊中的隐秘,她刻意压下焦急的情绪,却还是让林傲雪看出端倪,并主动去寻了那偷东西的小贼。
以林傲雪的聪慧,如果找到那小贼,必定就会知晓金钥匙的事情。即便她不知道那金钥匙是什么,一旦接触到了,就注定无法撇清关系。
云烟不想将林傲雪牵扯进那些本不该牵连她的事情里,让她平白承受不该承受的风险,这并非云烟所愿。
林傲雪在战场上就已经足够危险,一旦上了战场,便是朝不保夕,何故再平添旁的事情来分走她的心神。
但云烟也能理解林傲雪在看出她心情焦虑之后主动去找此物的举动,至于林傲雪为何不将寻到秀囊的事情告诉她,除了因为这几日云烟一直有事在身,不得空闲之外,大致还有林傲雪没能寻回这秀囊中的金钥匙这一原因。
云烟心细如发,加之她对林傲雪性情的了解,将林傲雪踌躇犹豫,隐瞒不报的真相猜了个大概。
她轻笑着摇了摇头,复将秀囊重新放回林傲雪的衣兜里,见北辰泠眉头紧蹙,疑惑地看过来,她目光温润柔和地扫过林傲雪昏迷之中依旧皱成一团的脸孔,用指腹轻轻舒展了林傲雪的眉头:
“这件事是我疏忽了,不是她的问题。”
北辰泠的目光越来越严厉,她眼中显出几分意外,也有几分愠怒,凝重地说道:
“你就这么确定不是她刻意偷拿了你的东西?”
云烟抬眸,她脸上的神情是北辰泠未见过的执着,红唇轻启,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信她,她不是这样的人。”
北辰泠拍案而起,对云烟怒目而视:
“你是魔怔了吗?你的警惕心呢?就算你信她,那你可知她是否信你?你知道她背地里在给宗亲王做事吗?你这么盲目地相信她,让我不得不重新考虑,你,是否值得信任!”
北辰泠愤怒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云烟凝望着她,摇头轻笑:
“郡主若不信我,为何要叫我来给她看伤?为何要将这些话说与我听?”
云烟的质询诘问着北辰泠的心,仿佛洞悉了她内心的慌乱不定。她看着云烟有条不紊地收拾着东西,然后走到床边,将林傲雪抱了起来,她快步上前,拦在云烟跟前,质问道:
“你要做什么?”
“带她回去。”
北辰泠眼里透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你现在带她走,她若醒了,你要如何解释?”
人是北辰泠从名庭山上带出来的,若林傲雪醒来见到云烟,则必定然她知道云烟与北辰泠之间有所联系。
云烟脚步一顿,反问道:
“若她留在这里,你要如何解释?”
是谁救了她,又是谁替她看的伤,还要解释为什么北辰泠知晓了她的身份之后,不但不将此事上报,反而替她隐瞒下来。
不管怎么做,都别有用心。
从北辰泠决意替林傲雪隐瞒身份的那一刻开始,事情就变得棘手起来。
这是云烟最疑惑的地方,但同样,也是她最庆幸的一点,她不知道北辰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至少,林傲雪能因此得救。
“我拿捏了她的秘密,她必须听我的。”
北辰泠虽然言之凿凿,但她的目光里却藏着一抹罕见的犹豫,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冲动,也许是因为林傲雪长得像她一个故人,她宁肯将错就错,也要先保住林傲雪,才好去探查林傲雪的底细。
云烟看向北辰泠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探究之意,北辰泠对待林傲雪的态度实在让她意外,也让她觉得奇怪,让她拿不准,北辰泠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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