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越往下说,林傲雪便越震惊,言及此处时,林傲雪已经完全呆住,半晌不能言语。
难道一直以来,她都错怪了北辰泠?
她脸色煞白,抿紧了唇,攥紧竹筷的手在不由自主地颤抖,裴青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有些意外林傲雪对这件事的反应为何如此激烈。
林傲雪很快觉察到裴青疑惑的视线,她用力按捺住内心深处惊疑不定的心绪,问道:
“然后呢?”
裴青见她在短暂的震撼之后又很快恢复过来,眼里虽显出一抹疑惑,但并未抓着不放,而是继续说道:
“泠郡主暗中为我们提供帮助,替我等遮挡北辰贺的耳目,在确定是北辰贺陷害了宁大将军之后,她没有置身事外,而是继续支持我们的行动,意图替镇国公平冤!作为交换,家父将金钥匙交给泠郡主,言说虽然他信任泠郡主,但他不会帮泠郡主将另外两枚钥匙拿到手,得看她自己的本事。”
话到此处,林傲雪心里也有了答案,长吁一声,接话:
“所以,泠郡主这一方的线人,就是烟儿。”
北辰泠如何她不曾深入了解,但云烟她却比较明白,替北辰泠暗中忙活这件事的人是云烟,林傲雪便不得不相信,原来这才是真相了。
所以,原本该在秦楠安手中的金钥匙到了云烟手里,她对一切了然于胸,却又不形于色。林傲雪对云烟的感情也很复杂,既佩服欣赏,又怜惜倾慕,云烟在这乱局之中获得的每一分成就,其背后,都暗藏了数倍于此的付出。
想来,云烟在知晓她的身份之后没有向她提及她与北辰泠在背后为她做的这些事情,一来是因为云烟不知晓林傲雪心中对北辰泠的仇恨,二来也是因为,林傲雪还没有能力担负这些压力,知道的越多,越容易引火烧身。
裴青点了点头:
“不错,所以自前年我与云姑娘接洽,一直有所往来,这还是云姑娘第一次未亲自前来。”
林傲雪口中“唔”了一声,斜瞥了裴青一眼,脸上神色莫名。
裴青被林傲雪那一眼中的愤懑之色看得心里发毛,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很快反应过来,他夹了一筷子牛肉塞到林傲雪的碗里,气恼地嗤了一声:
“你该不会是怀疑我与云姑娘之间有甚不清不楚的关系吧?”
林傲雪眼神一闪,又将视线瞥开。她当然不会怀疑云烟,只是得知这两年多的时间来,云烟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暗中与裴青会面,即便她理智知道两人之间公事公谈,却还是忍不住心头酸酸涩涩,有股气憋着,上不去也下不来。
许是心里做了决定,在她看来,云烟就已经是她的人了,旁人多看一眼,都是在跟她抢,何况裴青与云烟接洽的事情,还是她不能阻止的既成事实,让她烦恼之余,直将这愤愤难平的心绪迁怒到裴青头上。
裴青呵一声冷笑,斜眼瞪着林傲雪:
“你这可真是小人之心!再说了,就算我对云姑娘有想法,那云姑娘也看不上我呀!”
林傲雪闻言,竟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咕哝道:
“确是此理。”
裴青简直要气炸了肺,险些原地起跳与林傲雪在酒楼里大打出手。他将手中酒杯朝桌上一跺,咬牙切齿地说:
“这笔账回去再跟你清算,先说正事。”
裴青起了话头,林傲雪面色一肃,也不再与之谈笑了,正襟危坐,等待裴青的下文。
“日前家父于京中传来消息,他们组织人手去宗亲王府救下了隋椋前辈,但隋椋前辈被施了重刑,双腿已废。”
这个消息让林傲雪心头一紧,脸色沉凝,心里难以遏制地浮现一抹愧疚之情。
若非为了替她掩藏身份,隋椋是不会舍身相替,被宗亲王擒拿,虽然他在宗亲王府中保住了性命,但双腿皆废的打击,也绝非寻常人能承受,何况隋椋还是一个武功造诣极高的高手。
裴青看了一眼林傲雪,见其忽然沉默下来,想来是因为这个话题有些沉重,他便又言:
“家父从隋椋前辈口中得知,镇国公爱女宁沐雪,尚在人世!”
若说林傲雪先前得知北辰泠在暗中相助她父亲的旧部暗查当初之事的时候感到惊讶,那这一刻,她便感到惊惶。她脸色一白,不知该如何回复裴青之言,在犹疑片刻之后,她拧眉问道:
“隋椋前辈可有告知,宁沐雪在何处?”
裴青闻言摇头:
“并未,隋椋前辈只道此女在世,却没有再透露旁的消息,想来是有某些迫不得已的原因。”
“那他可有在严刑之下,将此事向宗亲王坦白?”
林傲雪又问:
裴青面色严肃,认真地回答:
“隋椋前辈铁骨铮铮,纵然被北辰贺废了双腿,也没有将消息透露半点。”
林傲雪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隋椋没有将她的事情说出去,至少在她回京之前,北辰贺都不至于怀疑到她身上,她也还有时间周旋。如今裴青将这个消息带来给她,至少让她心里做了些准备,她身份的秘密,恐怕要不了多久,就瞒不住了。
那么,她必须在身份暴露之前,拥有能与北辰贺周旋一二的力量,否则,北辰贺不可能容得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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