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深入地了解云烟,林傲雪的心越痛,也越柔软感动。
云烟心细如发,更是认真且贴心地为她打点铺路,她是那么胆怯懦弱的一个人,面对那颗滚烫炽热的真心,她却想着如何保护自己,也曾想过如何才能逃离,还自私地说出要云烟等自己报完家仇的话来。
她心里像是堵着一团棉花,叫呼吸纠缠着千丝万缕理不清的愁丝。
哪怕她如此薄情寡义,云烟却一如既往地温柔,这份情谊令她羞愧难当,如针尖刺在心头,那冷锐又尖利的感觉伴随着胸口酸酸涩涩难以言明的思念,让她情不自禁地眼眶发红。
若这一回,她能将烟儿带回来,那她们就成亲吧。
她不再想叫那仇恨束缚了她们的步伐,正因为不知道意外和变故哪天出现,才更应该珍惜还在身边的人。
她忽然想安定下来,给云烟一个能看得到希望的怀抱,至少,纵然身如浮萍,她也想给她们的心安一个家。
思及此,她忽然笑了,像是卸去了一身令她疲惫不堪的包袱,待裴青抬眸看来,她说:
“烟儿曾与我说世有三把金钥匙,是镇国公为防己身变故而备,交于亲信之人看管,其一在她手中,另外两把,皆在原镇国公旧部手里,却不知,这金钥匙背后,藏有什么重要隐秘?”
裴青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沉默了片刻,像是斟酌着言语,而后回答:
“看来云姑娘对林偏将非常信任,既然如此,我也不将你当外人,就与你直说吧,原本这三把钥匙是镇国公为防意外准备的暗招,岂料皇帝动手太快,镇国公防不胜防,一夜之间,大将军府内一百多口全部被刺身亡,镇国公府更是被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什么线索也没有留下。”
“此事罢后,皇帝还特意暗中下令,清查了镇国公府上被火烧焦的尸体人数,确认府内无一活口,镇国公府出事之后,家父与另外两位挚友同时脱离镇国公府,但事实上他们都觉得镇国公府出事太过蹊跷,于是由明转暗,调查当初镇国公府出事的真相。”
“他们为暂避风头,统统辞官归隐,彼此之间断了联系,并约定以当初镇国公交给他们的金钥匙为信物,每隔三年,遣亲信之人于盛夏在京中湛阳湖旁的金雀楼中聚首,明年便又是一个第三年。”
“因当初之事已过去十多年了,京中盯得没有那么紧,自上次接头后,拥有金钥匙的三方势力彼此之间都还留有一些联系,然则今年诸多变故,云姑娘告诉我,手里有另外一把金钥匙的隋椋前辈被宗亲王生擒,眼下境况不明,金钥匙也不翼而飞,至于另外一方人马,至今还未现出动静。”
裴青一边讲述,一边注意着四周的变动,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确保不会传出去,林傲雪也不动声色地凝神倾听,这一部分,先前云烟也曾与她粗略讲过,虽没有裴青说得那么详细,但她也知道个大概。
她眼里露出两分疑惑之色,侧首问道:
“既如此,那这金钥匙又为何会落入烟儿手中?诸位暗查十余年,可有甚收获?”
裴青闻言,洒脱一笑:
“林偏将莫急,此事说来话长,你且听我与你细说。”
他话音顿了顿,整理了一番思绪,又开口继续说下去:
“家父与其友三人暗中调查当初镇国公府变故,在这个过程中,竟又发现另外一个势力也在调查当初之事,你知这批人马来自何处?”
裴青故意卖了一个关子,林傲雪眉头轻蹙,面露疑惑:
“何处?”
裴青视线四下一扫,让林傲雪附耳过去。
林傲雪眼中疑惑更甚,朝前倾身,待凑近了些,便听裴青在她耳边低语:
“是宗亲王府的人。”
林傲雪闻言一惊,手中刚夹起的一粒青豆落回盘中,脸上震惊之情难以掩藏,但在裴青轻轻敲了敲桌面时,林傲雪又猛地回过神来,眼中神光晦暗,低声追问:
“怎会是宗亲王府的人?镇国公府出事,宗亲王本就撇不清干系,他们又怎会暗中查访此事?”
裴青示意林傲雪稍安勿躁,而后取了酒壶来,给林傲雪再满上一杯,同时解释道:
“这波人马不是宗亲王派出来的,而是泠郡主!”
北辰泠!
林傲雪呼吸一窒,面上神色沉凝,闭口不言。她脑中思绪飞快转动,联想到云烟与北辰泠之间的关系,她隐隐感觉到几分不同寻常,再回想起年节时分她在京城时与北辰泠短暂的接触,心中不由疑惑起来,难道这件事背后,还有什么她不曾知晓的隐秘?
“北辰泠为何会参与此事?”
她忍不住将心中疑问问出口。
裴青夹了一片牛肉送进嘴里,两口咽下去,才回答:
“一开始家父也觉得不能理解,我们调查当初的事情,隐约得到一部分真相,陷害镇国公的凶手多半就是宗亲王,然则此时郡主插手,我们如临大敌,彼此之间暗暗对抗,还清理了郡主手下不少人马。”
“后来我们才了解到,原来北辰泠对宁将军一家人被害之事一直耿耿于怀,那搜出密信证物的砚台是其父北辰贺准备的,经她之手送给宁将军的女儿宁沐雪,带回镇国公府,她因此愧疚自责多年,并暗中搜查证据,以还镇国公府上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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