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从今晚起,她不会出现在你梦中了,你会梦见你喜欢的白玫瑰,大片大片的白玫瑰。”
她在我耳边轻轻说道。
“多美好的梦。”
我闭上眼睛,笑了笑,头发被剪掉的声音近在咫尺,时钟滴滴答答的声音也愈加清晰,如果此时我睁开眼,看到的,会不会就是我被剪刀刺穿的胸膛。
预想中的疼痛感并没有传来。
我睁开眼睛,看见镜中的她依旧拿着一把剪刀,认真却缓慢的修理我鬓角的发,我忽然笑了,说,“给我讲个故事吧。”
“嗯。”
她应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止。依旧认真而犹豫。
“你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你母亲死后,她们就名正言顺的进了你家门。你讨厌那个虚伪的继母,更讨厌那个伪善的姐姐。”
“所以你在一个白玫瑰绽放的夜晚把你姐姐从楼梯上推下,骨节扭动而后破碎的声音是那个夜晚最美妙的乐章。”
“你的爸爸狠狠打了你一掌后和你的继母抱着你的姐姐开车驶去医院——可不巧的是,车子半路出了问题,他们撞上了一辆大卡车,三人就此丧命。”
“你认领了他们的遗骸,见他们扔在地下室里,锁上门后再也不曾触碰。”
“然后你把一切都忘了。你一个人孤单的长大,你告诉自己你的父母在外地,他们很恩爱,父亲没有外遇,母亲也没有自杀,你也没有姐姐。”
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紧握着剪刀,看着镜子中面无表情的我。
我微微一笑,说,
“长大后我成了一个恐怖小说家,我时常被噩梦所侵扰。”
“我背负着杀人的罪,也小心翼翼的躲避着一个人,一个知道一切,一个想杀死我的人。”
她有些颤抖,但还是保持着勉强的笑意,“谁?”
“谁呢?嗯……我只知道她是姐姐的同性恋人——不,确切的说,是一个疯狂的爱着姐姐的人,她的名字,叫做chain。”
她的面容瞬间僵硬。
我回过头,斜看着她,笑了,“可惜,姐姐不爱她,姐姐只爱我。”
她的双眼爆睁,鲜血顺着发紫的嘴唇滴在我的脸颊上。
“你……什么时候……”
她倒在地板上,手指颤抖着握住剪刀,一双阴鸷的眼睛透过凌乱的头发狠狠的瞪着我,发黑的鲜血溢满了唇角。
“我们一起吃了很美味的晚餐。然后我喝了解毒的茶,你没有。”
我点了点她的掌心,轻轻擦去剪刀上细碎的发丝。
“放心吧,我会让你见到姐姐的,不过在那之前,你会很痛苦。
月光散在她的身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银霜。
“好梦。愿你能梦到你的爱人。然后再也不要醒来。“
城尖刺破混沌的天空,新月被尖锐的枝丫分割,乌鸦摆动乌黑的翅膀,墙院中白玫瑰与荆棘死死缠绕。
薄雾中隐约传来女孩细细的□□,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一身白裙的少女轻轻抚摸着怀里的女孩——那女孩饿上布满了冷汗,脸颊微红,□□纤细的身体撒着几瓣白玫瑰。
少女看着痛苦挣扎的女孩,微微一笑,俯下身,轻吻女孩的耳朵,
她说,
“小意,姐姐爱你。”
我猛然睁开眼睛。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回荡在耳际。
——从今晚起,你不会再梦见少女,而会梦见你最爱的白玫瑰。
我紧咬着嘴唇。
“同学们,今天班里转来一位新同学……”不怎么喜欢的声音从讲台传来,我打了个哈欠,埋下头,打开手机,当地新闻头条依旧是“高校女生离奇失踪,社会安全令人担忧。”
我关掉了手机。
“嗯,就这样。渠萤同学,你先坐在最后排的那个空位上,下面开始讲课。”
嗯?
我抬起头,看见一个身材瘦长的女生向我走来,她看着我,脸上有淡淡的笑意。我刹那间愣住了,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她看向我的那一瞬停止了流动,身边的一切都了无颜色,只剩她淡淡的笑容。
“你好,我叫渠萤。”
她坐在我旁边,对我笑着说。
我愣了愣,旋即也笑了笑对她说,“我叫辛意。”
“我知道的。”
“额?”
她没有再回答我,从手提袋里拿出课本执起笔认真听起课来,我偷偷打量着她——我并不认识她,但她给我的感觉却很熟悉。她长相清秀,扎着马尾辫,戴着无边眼睛,一身黑衣,这样人在那里都不会引人注意,我为什么会感到熟悉?
因为,她身上的那种味道吗
那种熟悉的,令人作呕的,医院消毒水与各种药物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雨一点一滴的落在这片天空下的每一个角落。
我把手插在口袋里,站在屋檐下等雨停。
记得小时候我很喜欢下雨天,因为在雨停后的晚上,妈妈就会带着我去采摘茶叶。
妈妈称雨后的茶叶为“灵魂的记忆。”
“要我送你回家吗?”一辆黑色的车停在我身侧,车窗慢慢摇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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