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不经闻言连忙起身,走至门口又问:“卿卿呢?她救了我,我总要去见她。”
红娘子面露难色,踟躇一会后说道:“谷主说,与你在一起,总是伤心多过欢喜,劳心劳力……今后,便不必再相见了。”
江不经身形微晃,忙用惊鸿撑住身子。
红娘子想来搀住她,却被她避过,“江大侠,少宫主此刻情况危急,盼你快些去帮帮她们。”
“那我,”江不经顿了顿,死不悔改道:“那我也要再见见卿卿。”
她走至白雍寒长居的花舍,敲了敲门,问道:“卿卿?”
门被锁住了,江不经本想用剑劈开,但到底还是没胆,“卿卿,我好不容易醒来了,你怎么不肯见我一面呢?”
屋内传来窸窣之声,她的心刚提起,便听见那人清寒的声音,“红娘子没有告诉你吗?你我之间,不必再见了。”
字字如刀,割人心扉。
江不经呼吸一滞,好一才还缓过来……心中剧痛,比当年被纪芸一剑刺穿还要痛上万分。
她想,原来卿卿真会对她说这样的话吗?
“卿卿,我知道我以前做了许多事,”江不经的声音有些哑,“但我以后,真的不会再犯了,你信我一次好不好?”
那人沉默许久,方道:“我让你这次不要去救你那两个徒弟,你会听吗?”
江不经想也不想,“这个自然是不能的,你不知道,师妹不知怎么学会了武功,连我都不是对手,我怎么能看清平她们送死?”
“可我……一次又一次看着你去送死。”
江不经如遭雷击,木木呆在了那里。
白雍寒冷笑一声,“我不过是个医者,不能与你共进退,也不能阻挡你一次一次送死,只能盼着你受的伤轻一些,好让我能从阎王那儿抢一条命出来。每一次我都忍不住想,你又要去做什么呢?若下一次、若下一次我再救不了你,又该怎么办呢?江盈,我实在是受够了这样的日子。自十六岁认识你,已过去十九年,一个人能有几个十九年?”
江不经身上力气好似消失一般,不禁慢慢倚着门坐下,轻声道:“是我负你,可我心中并非没有你……那年我下山后,站在谷外,本想见你一面,可是好几架富丽堂皇的车马驶了过来,我一看原是向你求亲的。他们都是些好男儿,有权有钱,不似我般穷酸。我只怕你好不容易忘了我,我再过去,又要误了你。”
她在花海中苦苦站了一天一夜,可望却不可近,至最后终于退缩。
不知不觉,一宿白头。
“……我再不会那样,卿卿。”
白雍寒声音冰冷,并不为所动,“江盈,你不会懂,你一闭眼一睁眼,只当是睡了一觉,可于我而言,是三年。我倦了。”
江不经低低笑了一声,眼角却流出两道水痕,“我知道了,抱歉,谷主。”
门外许久没声音传来,似是那人已经走远,白雍寒总算松了口气,心中说不出什么感觉。
她垂头坐着,嘴边居然噙起了一抹笑。
这辈子总算出息了一回……
“哈哈,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拦住我吗?别忘了第一次见面我便是推窗进来的,”那人清朗的笑声传来,又突然顿住,添上了些小心翼翼和惶恐不安,“卿卿,你怎么坐在轮椅上?……你的眼睛,怎么了?”
第73章 我的师姐啊
为了顾念小蜉的身体, 清平她们白日赶路,但晚上还是会停下来歇歇。
顾西月似乎很喜欢小蜉,时不时逗弄他。
但小蜉的反应却很冷淡。
“师姐,”顾西月扁扁嘴, “他好像不喜欢我。”
清平正把木柴添入火堆中,闻言笑了下,“他只是不爱说话。”
小蜉从小便在毒窟中长大,一开始将他救出时连话也不会说。
后来还是清平和白雍寒慢慢教导, 才学会了几个字。
不过他小蜉悟性极高,略提点一下就知道了,有时候看着真不像一个小孩子。
顾西月闻言又燃起了兴趣,兴致勃勃地问他:“以后我带你去雪山玩怎么样?你看过雪吗?”
小蜉摇了摇头。
顾西月伸手比划着,“就是白色的, 你见过柳絮吗?撒盐的时候看过吗?棉花总见过吧?……你都没见过呀?”
“月。”清平这才记起,还没同顾西月说过小蜉之事。
顾西月皱着眉,“那等事情完了,我带你去天山啊, 那儿冬天的时候天天下雪,我们还可以一起去抓山鸡、猎熊、掏鸟蛋, 我跟你说, 我师姐做的炒蛋特别香!”
小蜉眼睛透亮, 重重地点了两下头。
清平垂头拨火, 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这孩子大概不知道, 他已经活不过今年冬天了。
不过天山的雪一向下得早, 待此事了结,便带他去那……应当也是看得到雪的罢。
天姥山巅,武林大会。
顾西月执剑立于山崖之上,一身红衣被风吹得猎猎。
一众武林人士手里拿着刀剑,将她围住,口中亦喊着:“魔教妖女”、“是她杀了段家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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