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郡主就这么径直走了进来,她看到在一旁低着头的陆兰琛,她以为是在容成瑾身边伺候的丫鬟,便随口问了一句:“你家郡主她现在在哪?”
听她竟是把自己给当成了丫鬟,陆兰琛顿了顿,方才道:“郡主才刚醒,还在洗漱,您不妨先坐一坐,我去通报。”
听到这样的说辞,南平郡主不禁冷哼了一声,让她等?她爹刚刚都没让她等,这小丫头可真是好大的规矩啊。
可惜,她毕竟是来赔礼的,不好发作,只得没好气道:“那就快些去,少耽搁我的功夫。”
陆兰琛倒是一点也不怕南平郡主这凶神恶煞的样子,她不卑不亢地福了福身后,便又重新朝着容成瑾的房间走了过去。
南平郡主就这么看着陆兰琛的背影在自己的眼前渐渐消失,她心下想着自己待会儿见到容成瑾时要说的话,也是实在烦闷不已。
这容成瑾,简直就是她家的灾星,专程来克她家所有人的。
就因为这丫头前些日子落了这么一次水,容成烨跑来发难,一句句尖刻的话语,差点没把她这个做长辈的气死,然后,她一双好好的儿女就被大发雷霆的怀庆侯给亲手打了二十杖。
二十杖!那可是整整的二十杖!
她的晞阳,她的晚月,是起码得要半个月才能下得了床了,而且现在都还不知道身上会不会留下疤痕,晚月好好的姑娘家,要是就此落下了杖责的疤痕,那得多丢人啊。
之前,容成瑾这死丫头受了寒,病得要死了,伺候的丫头们都只是罚了十杖,那还都只是卑贱的丫头!哪能跟侯府的公子千金比。
这件事,她每每想起来,都是心痛如绞,气到胃疼。
她这丈夫也不知道究竟是谁的亲爹,是谁的丈夫。
原本孩子都下狠手打了,这事也该算了,可是,他偏不,还非要她一个做长辈的,特意跑到人家晚辈的院子里来,低头向晚辈赔礼道歉,哼,也是真不怕折了这丫头本就没有几年了的寿。
她越想越觉得气,这死丫头,怎么三年前出事时,就没有直接死在外头呢。
而房里,刚喝了两口粥的容成瑾见陆兰琛终于是又回来了,扬了扬唇,正欲开心,结果,却发现人家竟是两手空空。
容成瑾一愣:“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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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着一屋子小丫鬟的面,向堂侄女低声下气赔礼道歉,南平郡主觉得,自己也真是一次性把过去四十年的脸都给丢尽了。
容成瑾笑了笑,柔柔道:“姑母可当真是折煞我了,您到底是我的长辈,我一个小辈,又哪里承受得起您的赔礼呢,您这样,实在是太为难做侄女的了。”
闻言,南平郡主原本就十分僵硬的笑容顿时便更僵了,这就是不打算接受了?
仿佛没有看到她不自然的神色一般,容成瑾又问:“对了,晚月表妹呢?她怎么没有过来呢?”
容成瑾若是不提赵晚月还好,一提,南平郡主就是一肚子的火。
她可怜的小女儿,现在都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了,一见她爹就得抖成筛子,而她的儿子,也是半斤八两,都被怀庆侯的这一手给吓破了胆。
可惜她再如何气恼,此时也只好赔着笑道:“她啊,她挨了你姑父的二十杖,都去了半条命,还得要再躺上一阵呢。”
言外之意,你也该消气了。
容成瑾捧着粥,又喝了一小口,便笑着道:“那么,等表妹能下床了,再让她亲自过来同我说一声吧,我又不是这点日子都等不起了,若是她实在内疚,赔礼心切,明天就抬过来也行。”
这次的事,她确实气得够呛,她容成瑾过去对这个小表妹,虽算不上多么好,却也不差,赵晚月这般害自己,若是不好好问个清楚,要个说法,她这口气,可委实难消。
所以,话里话外,她的态度也就摆这里了,除了罪魁祸首外,任何人的赔罪,她都拒不接受,别说二十杖了,就算死了都一样。
听她竟然这样无情,得知晚月被打,还能笑着开口闭口抬过来,心疼自家孩子的南平郡主也是险些被气得吐血,晞阳得多瞎眼才会看得上这么个冷血丫头!
想她作为长辈,特意跑了过来,给容成瑾这个做晚辈的赔了这么一大通不是,若当真是个懂事的孩子,早就该识相地不追究了,又哪里会死揪着不放。
毕竟,得饶人处且饶人,晚月都被那个心狠手黑的死鬼给打成这样了,揭开衣服,背上简直都没一块好肉,而她容成瑾现在好好地坐在这里,又没什么事,能够得到这么个结果,也应该心满意足了吧,何苦非要晚月过来,再多受一重委屈呢?
可是,她纵使心中有着千般想法,此时看着容成瑾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容成瑾这个死丫头,居然是真的不想就这么算了……
“应该的,应该的。”南平郡主只能低下头如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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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南平郡主离去时,那呕得要死的模样,容成瑾懒懒地半靠在床上,倒是觉得自己的心情是又轻松明快了不少。
瞧吧,她这位自认为万分尊贵的堂姑母其实也就这样而已,除了幸运投了个好胎外,自身也并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还自私自利又自以为是,怪道养出来的孩子也都是一个德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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