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过了片刻,突然道:“你可曾想过离开秋家?”
白棠道:“宁若姐姐何出此言?”
又想了许久,杜若才道:“安南时尝过你的手艺,想来你一年又有所精进吧?你如此热爱料理,又聪明,何不自己开间酒楼?”
白棠释然道:“我想在小姐身边。”
杜若继续道:“仅此而已?陪在身边只会为仆,可若是自立,你与颜宁小姐便是平等,可为友。”
白棠盯着杜若,心似明镜。她虽只与宁若相处司月,却深知此番言论绝非这丫头作风,这背后怕是有人指示。但宁若这人倔得很,三言两语断然收买不了她。
那又是谁?不必猜,白棠已有答案。
“外面出大事啦!”
不等杜若再说,便听不远处有人嚷嚷道。
二人闻声望去,却见那四个多嘴的丫头正高声嚷着,见了她忙道:“小棠妹妹你快去看看吧!”
白棠闻言点头,迈步往外去,一路上丫鬟婆子议论纷纷,一些趴在侧门观望。到时大门,朱红大门周遭竟围满了家仆丫鬟,门里门外场面好不哄闹。
她挤进人群,这才见围观之物。
那是一条长长的队伍,皆是红白二色,前是白色高马,贵木华车,后是一帮乘大大小小红杠宝箱,驭马的侍从个个高壮。这一眼望去,声势浩荡,正往秋家而来。
“这莫非是哪家公子上门提亲?”
有家仆嘀咕道。
有人嗤笑:“你这憨货!哪家提起穿白的?”
“那是为何而来?”
“不得了,不得了!”
众人七嘴八舌,见马车临近这才散去,又躲到不远处。白棠与宁若面面相觑,她退身到一旁,心底一时搞不清状况。
不等在想,马车已停下,紧随其后由马车中走出一名男子,那人含笑眯眼,衣着得体又雅致,在侍从的带领下,走入中堂。
向秋家众人作揖,后自报家门:“舟山戚家特来到访。”
“戚家!”
除秋家小辈,苏殷等人听闻无不一惊。
戚家
姓戚不在少数,定国戚氏一族也有几支, 可唯独舟山戚家——舟山为央国北处, 舟山戚家曾与秋家交好, 然已时隔二十年。这二十年里, 秋戚两家再未有过往来。
秋天钧与苏殷面色未变, 眉却凝紧,这才想起许多年前一事, 对戚家来意已了然。
“我奉家主之意而来,将军可还记得戚秋两家二十年前的约定?”
果不其然, 男子一开口便道出来意。这人看似和善, 气势却难掩傲意,央国之大, 为六大国首,但戚家又算得什么?诚然富贵依旧,底蕴仍存, 可奈何人丁稀落,家主不济, 族氏在央国的权位早已不如当年。
说着, 他谦谦一笑道:“前几日家主还特寄帖到沂江,央定两国路虽远却难挡我戚家诚心。”
好个诚心!分明是先斩后奏!
原先还镇定的苏殷手微顿, 老夫人也不禁眼色一沉,二十年前,秋家曾受惠戚家,上任戚家家主更是与秋老将军立约, 子辈孙背若有几女,必有一人要嫁与戚家。
看来戚家人此次前来,如此张扬声势,怕也是计划之中,故意为之了。
而沂江,那是秋族本家。此事一旦传入了族中,有些事……便由不得他们再做选择了。
秋颜宁唇角含笑,不同秋家众人,对此倒十分镇定。
戚家突如其来,故造声势,又加婚约再先,此番若是拒绝无异于打脸,秋家倒落得个狂慢无信,翻脸无情了。这倒是其次,秋家中原本就有联姻到定国的戚家女子,如现任家主夫人,而现任家主正是秋老将军的兄长,秋天钧的伯父。
苏殷也笑:“诚心可见,秋家对此甚是感激,不过此次前来未戚家主未免太急。”
男子捋了捋胡须,道:“哦?家主还以为还慢了呢。”
苏殷笑问:“不知是为哪位公子提婚?”
男子闻言喜道:“正是大公子戚成尚向提秋大小姐所提。”
提及秋家小辈这才反应过来,却不知戚成尚此人,只是一脸茫然望向秋颜宁。倒是秋家长辈脸色又是一沉,戚成尚为正妻所剩,且不说已二十有五,还是个眼瞎病弱之人,这活不活得过明年还不一定。
试问,谁愿把女儿嫁与这种人?
况且品性都还不知,兴许随了现任家主好色又暴怒,那可真是将人往火坑里推……
秋锦眠担忧,悄悄唤了一声:“大姐……”
秋颜宁轻笑,微微摇头示意。
记得当年,她十七时已被赐婚,秋落鸾倔性,而秋嫣更是慌神,见此秋锦眠替了她。定国习俗,远嫁宴席未嫁者去不得,自那以后这三妹便没了音信,不曾归宁,后来才听父亲说是病死了。
她难信,一个活生生的人竟就没了,分明临行前还笑道:“大姐,兴许大公子是位良人,病秧子与病秧子不正配么?”
轻叹一声,秋颜宁放下茶盏。男子这时转身又问她:“依秋大小姐所言如何?”
秋家上下无不提着一口气,盯着秋颜宁,苏殷表情更是为难。
秋颜宁笑道:“不知婚期何时,如何安排?”
话毕,秋家众人神色一骇,男子背对的秋落鸾不停晃头,无声道:不可。白棠脸色更是惨白,不禁抬头怔怔地望着秋颜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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