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颜宁不语,心中却已动摇,她伸手抱了抱白棠。白棠一时睁大眼,眼泪流的更厉害,却紧紧抱秋颜宁,也不再讲话。
秋颜宁垂眸看着她,脑中再次响起兑昌君临行前那句话。
“你真对她没有别的感情?”
这次,她迷茫了。
原先她是对这丫头有愧,当她是妹妹,如今呢?秋颜宁觉得自己愈发奇怪了,同样是姐妹,她从未如此对过秋落鸾、秋锦眠,连最小的秋茹清也是。她……从未抱过其他人,她太纵容了。
“大姐!”
正思索着,就见秋落鸾风风火火赶来,身后是秋锦眠、秋茹清、秋嫣三人,就连秋景铄这小子也来了。
往北
闻声,白棠这才从秋颜宁怀里起来, 退身到一旁。
“何事?”秋颜宁端坐, 望向几人。
秋锦眠欲言又止:“大姐你……”
秋落鸾秀美微拧, 当面干脆直接道:“大姐, 我平日是什么性子你是知道, 平日闹归闹,但这回我是真心望你三思, 戚家那人嫁不得。”
“是啊,我可是听说那戚少爷病秧子一个, 眼还瞎。”就连秋嫣也良心了, 这可叫白棠见了心里古怪。
秋颜宁静静听着,她不想重活一世, 倒是与这几个人关系更近了,换作以前可还会劝她?
会,不过是叫秋锦眠来劝。
说来秋家人也是性子怪, 做事又矛盾,平日总在戏弄她, 在疏远淡薄, 可偏偏又都曾护过她。
“难得都聚在这儿了。”
秋颜宁笑出声,反问道:“不过我嫁了你们不正清净, 少了烦恼么?”
一时默然,除秋锦眠,秋嫣三人心中复杂。秋嫣还记得,初到秋家, 第一个陪她的还正是秋颜宁。
不知多少年,不曾再一起聚在秋颜宁屋里,小时还一同玩,如今想来如昨日。不知何时与大姐关系越发疏远、嫌厌,甚至恨,秋颜宁越是想靠近,就越是挤兑。
待到偶然停步,蓦然回首时——秋颜宁却变得比她们更淡漠。
秋景铄反应过来,道:“大姐你还未嫁,怎么也随人眼瞎了?你若是嫁了,可就不比在自家了。”
说罢又讽笑一声:“哼!我看到时候谁还护得住你?”
秋家几人正谈论,白棠可是瞧见了门外的管彤,见自己看来后,管彤点头示意。她抽身走去,试问道:“管彤姐姐找我?”
管彤道:“不是我,是夫人呐。”
“夫人?”白棠,随管彤往苏殷住处,刚走出院子就见大少爷秋景云负手而立,聆听院内几人交谈,那与秋颜宁相像的面容并无过多情绪。
见此,白棠停步,眼中略过一丝讶意。秋景云这人与自家小姐系淡,一年极少回来,兄妹二人对话次数更是屈指可数,此次小姐要嫁,她还以为大少爷不会来呢。
二人稍稍欠身行礼,白棠才继续往前。待到到苏殷院中,就见本人正坐在院中等她。
“来了。”苏殷放下茶盏,抬首看着她。
“是。”白棠恭敬答。
苏殷道:“可知我唤你来是为何?”
还能是何时?无非是与小姐有关,否则还是来叫她喝茶不成?白棠心中虽腹诽,面上却还是道:“还请夫人明示。”
苏殷注视着她,忖量了好一阵,才道:“你可还愿在大小姐身边做事?”
白棠答:“愿。”
见她回答干脆,苏殷扬眉,显然有些意料之外。
她道:“宁儿嫁往央国却不打算带一人,你……”
“夫人,小姐会带上我的。”白棠眼含笑意,她晓得秋颜宁对自己心软,经过方才一事,怕是已改主意了。
“哦?如此倒省得我安排了。”苏殷喃喃,心下松了几分,旋即又想起一事,面露严色问道:“不过,你并非卖身于我们秋家,我且问你最后一次你真愿与宁儿去央国吗?”
白棠却道:“夫人,您是知我的底细。也清楚如今我无依无靠,秋家待我好,小姐待我也很好,我还有什么理由不愿呢?”
虽说秋家碎嘴的丫头多,但这三年却是她十几年里来过得最无忧的一段日子,无需担忧吃住,不必颠沛流离,重要的是她——喜欢秋颜宁。
这段话,她无异发自内心。
提及身世,苏殷不免为之怜悯,心底又有些感激。回忆这三年,原先的担忧竟渐渐淡去,她道:“白棠,当年朝节那日我本不想留你的,可你知道我为什么改变主意了吗?那夜,我第一次见那孩子讲出真心话,或许这三年里她也只对你讲吧?”
话至此,苏殷轻拭眼角,拉着白棠的手道:“既然你明白大小姐对你好,那也愿你忠心如一,莫要辜负期望。”
白棠一滞,反应过来后才缓缓点了点头,心中百感交集。其实,抛去长相,苏殷反倒更秋颜宁生母,而二小姐颜华更像宁清夫人之女。
她想不到,初到秋家时最无好感的苏殷,却是对自己小姐最好的人。
……
临行之日。
秋颜宁如常奉茶,待接过茶水后才抬眼,墨色双眸中情绪淡淡。
老夫人端着茶水,晃神间又想起曾经。这孩子,每每请安奉茶总是满眼欣喜。昨夜,苏殷与她长谈,那是儿媳头一回与她直论。
她不禁深思:她待秋颜宁如常,这些年来可真这孙女是错了?然辗转反侧,却想不到这孩子究竟错在何处;风雨无阻请安,亦或好心办错事,分明是孝心一片,可于这孙女,她总有发不完的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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