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终,错的不过是她罢了。
老夫人垂眼,望着身穿白色华裙的秋颜宁,蹒跚学步如在昨日,叫她不禁感慨,时光匆匆。她正想再说些,对上那对有些淡漠眼瞳,却又掐灭了。
她明白,她与这孙女之间已疏远了……
半个时辰后,众人又谈论几句,正告别之时,戚家人已候在门外,同秋颜宁走出,她身后正跟着些丫头。
回首时,只见院里姐妹依依不舍,尤其是兰心。
见此情景,她理应伤感,可心却平淡得很。
这傻大姐眼红彤彤,早上替秋颜宁梳头险些哭了,她比她早到秋家多年,其实一想,今日离别哪里舍得。
白棠侧目望向秋颜宁。秋颜正望向秋家众人,面上如常挂着笑意,重活一次,她本就与秋家关系淡薄了,再加这两年里心结已全解,自然不会半分遗憾与不舍。
“小棠。”
秋颜宁唤了一声,白棠闻声跟上,随后上了马车。
定国平京与央国舟山,走水路,后快马加鞭只需八日,结果戚家人说到舟山需要十二日。
这央国位北,靠北海,国土呈不规则三角。疆土由东北往左直到西疆,与朝国相隔一条内海名唤:茫湖。而再往下又与南部小国接壤。
然往外扩,但说到底央国还是北国。平京时她还穿纱衣单裙,待到央国境内时需加深衣披风,气候也不似平京,空气干燥,嗅不到半点湿气。
“这风真大。”
偶然掀开帘,岂料一阵风沙迷眼,沙子险些吃进嘴里。
“呸呸呸,依我看央国也不过如此,这道路怎么这么大的沙尘。”白棠忙放下帘子,擦了擦嘴。
“这是在野外,舟山还没到呢。”秋颜宁正闭目养神,闻声睁开眼,捏了捏她的脸,道:“我知道你不习惯。”
“不知道央国人讲方言是不是嗓门都这么大。”
白棠自小在定国长大,从不曾见过外国之人。而定国除安南、楚湖以外,莫说方言,就是说央语也是细声细气,哪里像戚家车夫扯着嗓子讲,声大如敲锣。
开腔吓人一跳。
秋颜宁失笑道:“怎会,车夫是怕你听不见。”
白棠乖乖点头,她也不是诚心如此,实在是路上无趣想找话题罢了。实在不好再打扰自家小姐,她便取出带孔的盒子,里头正装着青蛇,闲来无事折腾起蛇了。
约莫天晚时,这才到了舟山。随着车夫呼声,她揉了揉眼,扶秋颜宁下马车。
这戚家庄园虽大,可园林却比不上定国秀气精巧,不过胜在古朴大气,格局巧妙,其围墙之高度,令人仰望。
“可是到了!”
走至正堂,就见戚家众人,那戚家笑脸相迎。这边走,身上的肥肉还颤。
虽依稀可从这满脸的肥肉中窥得早年时的几分姿容,但奈何整个人眼底满是轻浮之气,饶是当年再有英姿,如今看也不过是个猥琐肉山。
白棠见戚家主眼神色迷瞟向自己,浑身一阵恶寒。秋颜宁心中更是不适,见不得戚家主这眼光,不动声色将白棠挡在背后。
央国不比定国,男子三妻四妾,听闻戚家主好色,光是就有妻妾十几人,依她看这庸包不是家主,更像是种猪!
“这是便是犬子戚成尚。”
“秋小姐。”
随后,清朗的声音道。
她这才抬头,见人群中一个闭眼含笑的谦谦公子,眼角生了颗泪痣,长的倒是不差,就是身子有些清瘦,面色苍白。
哼!还好长的不像他那种猪爹!腹诽一句,白棠又低头,她候在秋颜宁身后,默默听人交谈。
那戚家主虽是个种猪倒也客气,用晚膳时间,就已叫人收拾安排好住处。沐浴洗漱后,便纷纷歇息了。
翌日晨时。
白棠是被响声惊醒的。
她蓦地睁眼,青蛇正挂着椅子上,翻身下床穿衣后,将青蛇放入袖袋,推开门就见几个家仆丫头正围着个小人骂骂咧咧。
她眨眼,低头看门旁的石块,又走到家仆丫头身边,正见丫头正揪着一个孩童的耳朵。她虽她不懂舟山方言,却隐隐可知内容不堪,直叫她想起当年的自己
“几位大哥与姐姐,你们这是做什么?”
蹙着眉,白棠扯出那脏兮兮,披头散发的小娃娃。故作茫然道:“他可是做错了什么?”
一个家仆啐了一口,为其解释道:“嗨!你是不知,这小王八蛋蔫坏着呢!方才竟向你屋子扔石头呢!”
“他为何要扔石头?”白棠面上天真无邪,手却狠捏着‘小王八蛋’的脖颈。
另一名丫头狠狠一揪‘小王八蛋’臂膀,道:“谁知道呢,这个死小哑巴!”
那‘小王八蛋’嗷叫一声,伸手就要抓丫鬟,索性被她捏着动弹不得,不过等她一松手,那小东西便跑了没影。
白棠不禁问:“他是?”
丫鬟哼道:“那是家主与外族女人所生的野种,恐怕是那蛮人女子血脉太差,生出来长至九岁连话都不会讲。”
“……”
这回换她眼怪了,照理再不济那也是家主之子。怎能让人如此辱骂,而且还是那副模样?
心下好奇,她与这丫鬟攀谈起来,这后来一问才知种猪家主共有十五子,其中长子戚成尚为盲人,妾生次子在十四时便离了家再也没有回来过,五子如今在军营。而‘小王八蛋’是小十三,平日也就长子对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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