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者就一定要立于高处,一尘不染吗?他们修行的追求是什么?千年前的先人清楚心中所想, 但而今之人未必。
当初,她听兑昌君一言便入了此道,她没有那些高远壮志的理由。莫说什么为黎民为苍生,不过是不想再重蹈覆辙, 想图个清净自在罢了。
她并非圣人,亦或善人。
而随着游走多见,她发现自己开始在变,甚至摸不清何为道路了。
她知自己这是在矛盾。
秋颜宁蹙眉,收回思绪。
如今再看白棠,她心底对她的情绪却道不清,也说不明。曾经在她心底只当白棠是孩子,而如今呢?
她是以为过往,而对白棠生出这样的情感么?
不愿再多想,秋颜宁别过头,正见床边几口炭火。
“难怪这么热……”
她险些轻笑出声,想来是因为自己那股寒症,白棠怕她冷,特意生的火。要知这女坤本就属阴,她又是修水行,此次真元耗尽,阴阳偏移,肺腑心脉皆受损。折寿是小,修为倒退是大,尤其是往后,她怕是还要遭这寒症折磨。
这回还真是狼狈啊……
“姐姐,你醒来?”
感慨之际,白棠松开她,迷迷糊糊唤道。
“嗯。”
秋颜宁应了一声,道:“怎么醒了?”
白棠瞄了眼晨色,道:“天亮了,自然就醒了。”
秋颜宁道:“多歇一会吧,你带我到此处废劲了。”
白棠哼一声,气道:“谁叫你跳的?要是我们不走运,死在海中怎么办?”
秋颜宁正色答:“你既然愿与我同行,那我便要保你周全,若是你出了事,那我这辈子岂不是要愧疚致死?”
白棠黯然,嘟囔道:“你伤势如此重,那要是我没事,你死了呢?”
秋颜宁笑道:“那你就和戚念去寻乌乙山吧。”
白棠瘪嘴,心底气得不行,却又舍不得打秋颜宁,只能道:“换作旁人,我一定会笑死,心里想谁这么傻!若我死了,你活着,那你也一样,与戚念寻乌乙山吧!”
秋颜宁愣了愣,没想到她这态度。 她失笑道:“小棠越来越凶了。”
白棠一噎,语气稍稍缓和了些:“我哪有……”
秋颜宁劝道:“好了,我们都没事。”
白棠却不语,只是气哼哼几声。
二人洗漱之后她才做起早饭来,原本秋颜宁本想帮忙,但碍于伤势,身子连动弹都难,更莫说起身帮忙了。
于是乎,一个忙,一个干看。
白棠扇着炉火的手一顿,脑中浮现起在金家村时。那时,村里村头有一户猎人,后来不知怎的成了瘫子,他家媳妇天天伺候他,蹲在外头扇炉火给他煮药——
她侧目瞥了眼秋颜宁,心底泛起一股微妙。
呸呸呸!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此一想法刚冒出,她便掐断胡思乱想,埋头猛扇风。
“小棠,衣裳你替我换了呀。”
秋颜宁低头,才察觉到换了身单衣裙。
“是啊,衣裳脏了,自然要换。”
兴许是是炉火太旺,白棠脸颊通红极烫,继续埋头做事。
秋颜宁笑了笑,也不再问了。
之后躺了两个月,二人相处如常,在此期间她身子已开始好转,能下地,并无大碍。
她盯着窗外,记得跳入海后听见一句话:
沧国,师部弈。
她没想到那涂脂抹粉的公子是师部氏。
眼下沧国王族是千年前古朝的一支大族:今氏。
但凡沧国显赫大族都与今氏沾亲带故,有些甚至是家臣、分族,师部亦是如此。师部家家主之女嫁给了沧国国主的堂弟,如此算来也是王室一族沾亲了,想来他箱中所带之物确实不凡,至关重要。
但与她无关,眼下还是去寻戚念要紧。
秋颜宁收回目光,对白棠道:“我们该去找戚念了。”
白棠问:“今日就走吗?”
秋颜宁收神,到:“是,今天就走。”
白棠听罢点头,想来这两个月,倒霉孩子肯定要疯了。
事不宜迟,秋颜宁二人与岛上居民渡海往沧国主岛,等岸后便找了几人询问。
据这几人所言,她们正位沧国最北的西沿,而东福船早在一个月前便到了,再问岸头渔夫是否见过一蓝瞳孩童,渔夫答:与一位像是大人物的公子去了。
听罢,二人心下了然。
这位公子想必就是师部弈了。而师部家恰好在沧国东部的雅川。
不再多做停留,二人由西沿穿过,直往东沿南下。
这一路,白棠看出来了。这女子发髻越高头饰簪子越多,就越象征地位。但对此风尚,她实在欣赏不来,甚至与秋颜宁说叨许久。
……
这天,二人走至一靠海之城。
白棠道:“天色也不早了,今日就在这里落脚吧?”
“你不会还要继续赶路吧?你伤刚愈不久。”
不容秋颜宁开口,白棠垮了脸。
秋颜宁轻笑,点点头道:“好,依你所言。”
白棠笑了,心底一阵舒适。
这段日子秋颜宁事事都依她所言,如此态度,都叫她怀疑是不是脑中进水出毛病了。
二人走入城之中,便吸引了诸多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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