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怪,秋颜宁身段又高又好,在女子中算是佼佼者,甚至有些男子未必有她高,引人注目也是在所难免。不过眼下她们头戴纱笠,仍被人久久注视,实在有些不适。
“这帮人怎么老盯着。”
白棠低声道。
她蹙眉,只觉浑身不自在,匆匆与秋颜宁寻了间客舍住下。
“姑娘莫怪。”
舍主似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笑着道:
“我们这城人都极爱美,美人也多,但极少有外乡人来,故此是想见见二位的样貌。”
二人明了。
确如舍主所言,这城中男女都生得端正,再加略施粉黛,一番打扮,个个都能称得上 俊字。
难不成就没有丑人?
这倒是勾起了白棠的兴致,她四处观望,是想找出一个歪瓜裂枣。忽地,视线落定。
目光停在不远处一个面缠布带,的女子身上。此人生得极胖,尤其是脖子肥肿赤红如肉瘤,头顶露出几缕癞毛,眼部竟没有眼皮,圆鼓鼓血红红,穿着却极好。
太吓人了。
白棠蹙眉,视线转头向舍主。
舍主低声道:“那是当地兰氏家族的庶女,名唤兰桑。她其实也算不得庶女,不过是妓子生得野种,而且生来就长得丑,脾气还暴!嘿!她在前头作恶,兰大小姐便跟在头后收拾烂摊子。”
说罢,轻叹了一声,有些敢怒不敢言。
沧国与央定多国不同,是以家族至上。
国中大大小小无数,小家族攀附大家族,而大族权贵各在朝政、民间占据一席之地。许多家族都有领地私土、私军、家臣,甚至招揽门客、武士,好将其纳入为之出谋划策。
而这兰家应该是这城城主。
秋颜宁与白棠还未作声,却见兰桑着盯着她二人。
兰桑目光凶戾,猝不及防朝着二人泼了一瓢脏水,洒完这一瓢脏水,她嘴中还骂骂咧咧。
“兰小姐!”
舍主喝了一声。
兰桑神色不屑,拿着水瓢走了。
啐!这死丫头欺负人病躲不开吗?
白棠眉都快拧成一团了,低头望着衣衫的污渍,她这人爱干净,最恨被人弄脏衣裳,更何况她还被泼了一瓢!她衣裳上还算少的,秋颜宁裙上可是湿了一大截。
她也不是莽人,见秋颜宁不气,也就作罢了。
倒是舍家,怕她生气大怒,一直劝她退莫与其计较。眼下兰家家主病重,大小姐兰织主事,管理城中大小,到时候自会上门赔礼。
二人本就不想追究,听罢也只是点点头,回去换衣了。
“方才那什么兰桑,无冤无仇为何泼我们脏水?”
待换好衣裳,白棠有些想不通,不禁问道:“姐姐以为呢?”
秋颜宁道:“想必是方才舍家的一番话吧。”
白棠托腮:“依我看,这城——”
“姑娘。”
话未尽,门外传来清脆的女声。
白棠开门,就见一留姬鬓的华服女子。这女子容颜出众,描眉红唇,手持折扇,亭亭玉立立,身后还有几名侍女随行。
女子见她怔了片刻,白棠不解道:“不知找我们何事?”
回过神,她美颜露出愁色,浅浅行了一礼:“对不住,方才阿桑又添乱了。”
想来这还是兰织了!。
白棠当即一笑,道:“不碍事。”
兰织却蹙眉道:“这可不行。小小心意,愿二位不要与阿桑计较。”
话落,几名侍女捧着托盘,其中是几套华美的衣裙。
“兰小姐客气了。”
秋颜宁闻声上前,浅笑道:“这衣裙便不必了。”
兰织微愣,旋即含笑,不禁脱口道:“二位还真是少见的美人。”
双面
美人?她这哪里算美人了?
白棠浑身起鸡皮。
殊不知她五官本不差,尤其是这三年她变化颇大, 容貌算得是佼上者了。再有碧心仙棠洗髓, 平日吃的是灵气之物, 肌肤更是胜过凝脂, 气质已属极佳。
秋颜宁见白棠表情一青, 揉了揉她的头,笑道:“兰小姐谬赞了, 妹妹禁不住夸。”
兰织打量二人,眼底流露出几分羡色, 道:“二位感情和睦真好……不像我与阿桑, 我这妹妹不听我的话,还总是……”
说罢, 她长叹一口气。
听得见才怪。
白棠瘪嘴。倘若她是兰桑,对着这城里无数张好看的脸,整日人被嗤笑白眼, 心底肯定是刺激,莫说听话, 四处破坏都算轻了。
秋颜宁客套道:“姐妹之间都一样, 兴许再过几年兰桑小姐便能体谅到了。”
“但愿。”
兰织点点头,又道:“二位从外乡来, 之后可是要往南?”
秋颜宁道:“正是。”
兰织蹙眉,为难道:“前几日山体滑塌,二位要暂住几日了。假使绕路,也需要几日, 而且那处路也不好走。”
秋颜宁笑道:“多谢兰小姐提醒。”
兰织回笑道:“算不得什么。时候不早了,二位也快些歇息吧。”
敲了敲折扇,那几名貌美的侍女将衣裙放好。
待几人走后,白棠抱怨道:“真是好巧不好。”
秋颜宁道:“罢了。”
白棠回首,见秋颜宁神色有些疲惫,缓缓合上了眼。她上前握住她的手,果真是冰冰凉,知是寒症又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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