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模样可笑,但却不蠢;相反还精得很,尤其眼光独到。他看得出三人绝非一般人。但仅凭这点,他是不会强求,关键在于心底总有一个念想:那便是留下她们。
师部弈不知这股念想从何然来;却知那股念想极强,好似要冲破心府。他心跳飞快,脑中时常浮现斩杀虐怪那夜。
但他气呀!
想他师部弈,从来没有不不成的事。可偏偏这三人却是例外,一不要华裙,二不要钱财,好似无欲无求。他无可奈何,只能如此了。
“姑奶奶,你们留吧……”
嚎到最后,师部弈有气无力了。
白棠二人也不傻。
只见秋老婶子慈爱一笑,一眼洞穿了这二十岁毛小子的心思。
当即,她就想了个缓计,淡声道:“几个月…怕是不成。”
“噢?”
师部弈以为占了便宜,精光一闪,道:“那一个月?一个月后定国王子与秋家之女成婚,我正好也要去定国,到时可以同路。”
“五月成婚?”
她竟才想起来二小姐与三王子是今年成婚!
白棠惊色稍纵即逝,转头望向秋颜宁。
秋颜宁表情如常,却也惊了一下。
难怪她时常会想起当年十八时。重活一次,她与祁宣贺婚约虽已作罢,但他与二妹定下的婚期与当年不变。
回定
“不错,是五月。莫非白姑娘认得秋家人?”
师部弈点头, 试探问道。
白棠轻轻摇头, 旋又一脸惊奇问:“当然不认得!五月去定国岂不是可以看见啦?”
师部弈以为找了机会, 笑道:“当然, 到时我带你们去。”
嘁!
白棠眼皮子一抽。
她与秋颜宁都不爱欠人情。这几月戚念在此吃住, 再加师部弈如此诚恳,若再强硬离去, 未免太不懂人情世故了。
见秋颜宁不表态,她面上乖笑答:“那多谢师部公子了。”
“小事!小事!不值一提。”
论演白棠更胜一筹, 师部弈听罢, 知是劝住她们了,便喜滋滋吩咐管事收拾院房, 后又命人备了酒菜。
要说这师部弈也真是个怪人。男人身,却有女儿心,平日爱鼓捣胭脂水粉与衣裙。可要说他阴柔, 他又是条敢做敢当英勇的汉子。
戚念住在师部家这段日子过得舒适,真像被当作宠妾似的, 好吃好穿伺候。白棠险些拧断这死孩子的耳朵, 恨他厚颜无耻,敢随意接别人的人情。
但师部弈倒不以为然, 问起缘故,原来这些衣裙都是他小时的。如今穿不上实在可惜,便送过了戚念。
这天,师部弈折扇半掩面走到二人跟前。
“东福时, 我见姑娘扔出黄纸止住了那妖物……”
这话说得极缓,声音也细。
那事如今回想仍记忆犹新。尤其是自那日以后,他某天竟梦见了怪事,待一觉醒来就觉脑子哪儿开了窍。
秋颜宁笑而不答,端起一盏热茶。
于此事,师部弈本就有心要问,但每每欲言又止,或是碍于秋颜宁。
这白秋分明比他要小几岁,身上气势却跟他爹似的。这老头子平日喜怒不形于色,待人刻板严厉,尤其是对他与几名庶出更是不待见。亏得他自小就挣气,于师部家有些用处,否则早与那几人一样成废子了。
秋颜宁像那老头子。虽说她是爱笑的人,但骨子里差不了多少。神色苍老,里子淡漠,拒人与千里之外。
她一个眼神。就吓得他不敢轻易开口。
“师部公子但说无妨。”
过了片刻,秋颜宁放下茶盏。一对墨瞳看不出太多情绪,有些沧桑,她抬眼盯着师部弈。
秋颜宁不善占卜观人命理,但见他眉间金光,知他与自己是同道。这种人天生不凡,或是身绕异光瑞气;也难怪仅凭凡俗武学可以一战。
怪的是早在之前这抹金光却未显现,而是自这月开始。
师部弈不做声,秋颜宁自顾着取出一些树籽洒在桌上卜,约莫又过去了一柱香的功夫,她才收回树籽。
其实也不必占卜,白棠便是个极好的例子。
想必是这人先天有运道。不同戚念多劫多难,师部弈生来锦衣玉食,顺顺当当,天赋又已于常人,但他却有一死劫。
凡人一世有运气耗尽时,而她们恰好解了这劫,如此自然显现灵光了。
归根结底,是缘。自她改命重生,已不知影响了多少人与事。
“唉。”
秋颜宁不禁叹出一声。她曾是想孑然一身,图个自在,可如今呢?
她问:“你想知道那黄纸为何物?”
师部弈答:“是。”
白棠眉微蹙,她自然也瞧得见金光。但那又如何?此人凡心太重,俗世牵念太多,不宜修仙。这种人若不除杂念凡心,入了修行门径只怕要惹出不少祸端。
她道:“街坊小贩流传一句话:‘不是此道人不探此中事’。师部公子不会不懂吧?”
师部弈一愣,这话无论撂哪儿都成。他与这三人是陌路人,连几分交情都谈不上,她们怎会将这些秘术原原本本告诉他?转念一想,假使有人打探族中事,他也不回答。
他道:“是我冒昧了。”
秋颜宁问:“公子为何如此执著?”
闻言,师部弈茫然,一时搞不清二人话中之意。他也不再多问,于是向三人告别去办要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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