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仪似是有些不解,但随即就明白了。
她道:“多谢。我如今未得神位,不过是空有一灵体罢了。”
秋颜宁与白棠当然知道。
飞升讲究的是运气,有些人是直接飞升封神,时仪复活,靠的是这片环与运气。充其只是仙人,眼下还不能飞升,需在等机缘。然而机缘玄妙,兴许她会永远困于人间,又可能转眼就飞升。
但即便如此,凡与仙终是云泥之别。
说罢,时仪望向她四人,道:“都是改命之人。”
秋颜宁问:“前辈如今有何打算?”
时仪喃喃道:“留在此地,有些我已不能再涉及了。我虽能力微薄,但也知这百年里,怕是有大变动……”
“不知是什么变动?”秋颜宁听罢心一紧,心底也有所预感,觉得这话不是第一回听说了。
……
与此同时,外界远处——
还是夜,月明星稀。
夜深人静,却见一极瘦的老头搬出矮凳。
老头胡须极长,个子高瘦,只怕一阵风都能吹跑。而那矮凳有些破旧,四腿只缺了一条,如今剩下三条腿。
可这瘦老头却稳稳当当坐在凳上。
他凝望远方,端起地上的大碗茶一口饮尽。
在他身后是道观,名曰:真一观。
然而,这观虽大却已破旧。朽木危楼,朱绿褪色,一眼望去黑漆漆又死寂,透着股青冷凄凉。
“嘿嘿嘿!让我瞧瞧,今儿又有哪个老怪物陨落了!”
他这话有些损,但却无恶意,反倒有些感慨。
“哎呀,我的祖师爷呀!”
眯眼望了一阵,他忽地瞪大眼,随着重心不稳,三腿板凳一歪,直接倒在地上。
旋即,他嘴中爆发出大笑,“哈哈哈哈,不得了!不得了!这是哪个傻子飞升不成,成了破地仙。”
这可把他笑得,整个人差点没笑出眼泪来。其实这真算不得什么好笑的事,可他偏偏想笑。
“师兄呀,你这又是发哪门子疯?”
这时,一个布衣荆钗的妇人嚎一声。她面上满是不耐烦,扭着肥胖的身子走过来,手中端着一大盆馕饼。
老头一见大盆顿时眼冒精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了一张馕饼,他吃着馕饼,指着南方道:“师妹呀,你快看。”
师妹顺势一看,顿时面色大变,脱口道:“好久不曾见过了。究竟是谁?”
老头含糊不清嘟囔着:“什么好久,不才见过三回么?”
师妹叹道:“可惜三次仅一人飞升,另一人死于雷劫,剩下那个……也是地仙。”
她声音越来越小,之后不再说下去。
“哇!四父,四叔,您们大半夜居然躲起来吃饼子!”
忽在这时,一个高壮青年跑出来,其速之快只见残影,分明模样长的端正,面上却露出稚儿般的表情。
他气哼哼盯着馕饼,口水“叭哒哒”往下流。
“傻徒儿哟,为师说过几回了?是师父,不似……呸!不是四!”
老头跳起,直接朝徒弟脑瓜子上给了一巴掌,随后摇头唏嘘道:“不成器…不成器……去!把明日缸中要用的水挑满!”
“哦……”
徒弟眼巴巴盯着馕饼,但碍于师命只得乖乖去了。
待傻徒弟一走,师妹又道:“说起来,近些年东边与南边不太平啊……”
老头没吱声,默默啃着馕饼。师妹则继续道:“几年前那处升起瑞意,有些龙意。之后又是邪气……如今又是化仙。师兄,我只怕往后不太平啊……”
老头听罢不以为然,轻飘飘道了句:“命理注定,难改!难改!由了去吧。”
“燕不悔!你还真是坨烂泥!你的正道之心呢?”
师妹忍不住啐了一句。
“什么狗屁之心?没大没小!常静!你怎能如此说你师兄呀?你忘了师兄我是如何含辛茹苦把你带大?你忘了无数师兄弟中……”
话说一半,燕不悔突然一噎,常静的表情也是一黯。
常静没好气道:“你说这些做甚?”
燕不悔嘴里哼哼了几句,却把头低了下去,活脱脱是个倔老头。
常静转移话题,问:“师兄啊,你这几日究竟是在等谁啊?”
燕不悔吃完馕饼,道:“怕是有远客要到了……”
远客……
常静不知在想什么。
原本,她心底已酝酿出一股高深,但当她瞥一眼大盆时,不禁尖声出声:“饭桶师兄!你看你吃了多少!”
……
转眼一月。
秋颜宁等人离了时仪的领地。这回,她们离开就再也进不去环中,想来是时仪下了禁制,以免人误入,是真正要与世隔绝了。
四人修行一月,先走水路,后才走大道。这东秘洲共有四大道:离火南道、寻玄北道、归和东道、万错西道。眼下,四人正要往万错道走。
西道虽是大道,但小道诸多。
因为越往西,这大道就越走不得。
东边坐有大国,而在西在南,则是外族与小国。外族人野蛮凶残,散游部落土匪极大,小国更是战乱不断。这若走大道,无异于送死。
而朝国之所以屹立西方,主要为湖、戈壁、沙漠阻挡。再是混血之国,战力凶残,矿铁又极多。凭借地势、气势与国力,这才震慑住西方各蛮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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