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豫国就是西边,四人开始遮脸,免得太引人注目。
这段日子里,吕奕可是受了许多刺激。他先是慢慢接受了这二人的感情,后是——吕奕捂脸,他万万没想戚念竟是男身。是,沧国男子会敷粉女装,但他也没见过如此好看的。
想着,吕奕苦巴巴叹了口气。
越往西北天越热,尘土也大,路上尽是矮木枯枝。他眯眼望天,觉得头顶日光快要晒裂皮。
他侧首问:“我们要在何处落脚?”
梦乱
白棠瘪嘴,道:“你这是想睡大道上呀?”
吕奕望向远方, 却不见房屋。其实问了也是白问, 到时自然会停。他是东国人, 可怜刚适应了豫国的气候, 转眼却又跑到了西蛮之地。
戚念就不同, 他本就生在央国西北,对这气候已是见怪不怪了。
朝国……那是在东秘最西之地。
央国与朝国不和, 想要从央国过去,是难!极难!而无论怎么走, 都要过戈壁。
吕奕没多想, 反正想或不想到时都要面对。
骑马行一日,好在天黑之际赶入城。
西边小国诸多, 国名绕口生僻,这城属豫国边一小国的领土,比起往西某些地境算是太平了。四人也没细看, 直接进了城。
走至此,棕发卷发的外族人已有许多, 但城中黑发棕同的本族人也不少。秋颜宁与白棠几人找了客栈住下。夜里几人无话, 并未商议明日的行程,而是各自回房歇息了。
这夜, 白棠做了个梦,梦见秋颜宁在平云宫的那些年。
……
她死了。
白棠呈鬼魂蹲在一旁,托腮叹了口气。
她盯着自己那已死了几日的尸体。在此期间,曾有许多宫人路过, 只是这帮贱胚子不帮忙,反倒将她扔至更偏僻的角落。
哼!把她身上的钱财搜刮了不说,甚至……还有秋颜宁送的香囊。
对此,白棠无可奈何。
“噫,死的好难看。”
见自己这遗容,白棠不禁咋舌。
她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故此,宁愿就这样死了,也不愿秋颜宁寻来。
“小棠?”
最终,秋颜宁还是来了。
白棠抬眼看她,只见她发髻蓬乱,衣裙亦是如此,那模样极其狼狈,脸上满是泪痕。看模样是在憋泪,强忍着没哭。
她已经许久没见过这样的秋颜宁了:天真心善、软乎乎的,还特别爱哭。
“小棠?”
兴许是这几日一直在寻她,声音都哑了。
至此,白棠已经不想在看下去了。
秋颜宁脚步顿了顿,小心翼翼靠近,她脚步极轻,当她看见兰草中的尸首时,手中灯笼掉在了地上。
她愣在原地,眼眸彻底失了神采,整个人丢了魂。
秋颜宁抽噎,喉咙里发出怪声,黑暗下眼泪无声划落。她双腿一软跪坐在了地上,闷闷哭了许久。
白棠依旧蹲在一旁,鼻子有些酸,倒是她哭断气了。她伸手碰了碰秋颜宁,但指尖却穿过身体,触碰不到半点。
过了许久,秋颜宁才出声,那哭声撕心裂肺。白棠从没见过她这样哭,这整个人宛如疯了一般。
“小棠……”
秋颜宁趴在地上,良久才喊出这两个字。
她神色茫然,颤声问:“我错了,我该……怎么办?你告诉姐姐好不好?”
然而已无人回答。
白棠听她不断重复“我错了”,眼泪顿时流了下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晓得秋颜宁在怪那日不该让自己出去,但那又如何?未改命的她注定短命,迟早会死。
眼下,秋颜宁没了她,如何在这囚笼中生存?如今定国谁不唾弃她?没了自己,在这世间就无人关心她了。
白棠叹了口气,别过头不想看。
此时秋颜宁仍存天真,哪怕一点微光都抱极大期望。她看见几名宫女路过,便忙上前道:“几位,帮帮忙吧。”
那几名宫女瞥了眼,面色骤变,嫌恶道:“善恶到头终有报,她是死有余辜!你这侍女是人,黎民百姓就不是人了?”
“正是,我们凭何帮你这罪人?”
“我阿爹,我阿弟,当年便是死在疫变之下,你这算得什么?算得什么?”
几人言辞激烈,争得面红耳赤。其中一名宫女终是忍不住,抬掌一记耳光打在秋颜宁脸上,那一掌极响。
秋颜宁哑然。
她满腔憋屈,哭着道:“可……疫病不是我的错啊,我真的,真的努力……为百姓着想……”
确实如此,当年疫病与秋颜宁没有半分关系。但堂堂秋家嫡女,曾经的王后,如今落得这样的地步,谁不想踩上一脚?何况无数罪名加身,世人都站在秋落鸾那边,她们怎会放过她?
宫女嗤笑道:“果真是卑劣下贱,敢做不敢当!。”
秋颜宁回望白棠,卯足勇气道:“是不是……我认了,你们就会帮我……”
几名宫女听罢面面相觑,不知再打什么主意。
“不能认。”
白棠脱口,但秋颜宁听不见。
宫女饶有兴趣,点点头道:“不错。”
秋颜宁忍住泪水,咽气艰难道:“我认……”
白棠不停摇头,深知这认不得。这些罪名太重,一旦认了——
另一名宫女插话:“噫!哪有你这样认错的?”
52书库推荐浏览: 三无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