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甚好,不过在下以为颜宁小姐总不可能大费周章,亲自去摘李子吧?”
柳运抛掷着李子,继续道:“想必其中是有些原故。”
祁宣贺答:“我与柳公子想法相同。”
秋颜宁笑问:“二位以为这杏子李子在当地好卖吗?”
祁宣贺如实回答道:“自然,果实较大,皮薄色纯,味道也比一般更好,是适合推行栽种的品种。”
秋颜宁摇头:“错了错了。不仅不好卖,还有诸多问题。”
祁宣贺闻言皱眉,甚是不解。他常年行走各地,见过不少品种,也过不少,他的不断向来不会错,咳为何会卖不出去呢?
“还请颜宁小姐明示。”
秋颜宁对这人的心思了然,了解祁宣贺此人平日看着是谦逊温。但实则刻板太过认真,心底爱钻牛角尖,一件事非要弄得明明白白,做事也追求精益求精。
秋颜宁将她怀里的篮子放在二人面前,淡声道:“三殿下,并非是这些杏李不好卖,而是它根本无人卖。”
白棠受她一个眼神,上前叹道:“今日我家小姐刚到绿塘县便遇见一妇人,我们到她家中做客便是吃的这李子。
之后又与她到村中一老者家,发现老者为给瘫妻抓药,连夜到平京卖竹篮,回来时却因当地山路湿滑,摔了跟头头破血流躺着家中,他那瘫妻整日滴水未进,人险些快没了。
一个村的村民为请大夫,竟又要走半个时辰的路,凑钱给老者治病。之后是小姐命我请了大夫,而这篮枇杷、杏李便是村里凑集,唯一拿的出手的答谢。”
柳运听完感叹,道:“几年前王上不是下令叫县官修路,朝中还拨下银两。我记得,此事还是殿下您觐见提议的。”
秋颜宁道:“民乃国之基底,基底蛀虫则根基不稳。如此换位,区区一个李家村虽在殿下眼中不足挂齿,可若是有无数个李家村呢?”
祁宣贺闻言面色一变。
他虽做事细心,洞察极强,处理之事向来被大臣们标榜,但毕竟年轻。
如今出了大漏洞,无异是当头淋冷死,令他浑身冰凉又清醒。
良久,他惭愧道:“修路由我提案却发生这等事,不仅如此,其他问题还诸多,若长期以往定是大隐患!此事我定会处理,还众多‘李家村’一个公正。”
秋颜宁将果篮推去,意味深长道:“这篮殿下可以要收好了。”
祁宣贺接过果篮,作揖道:“我先行一步了,告辞。”
柳运见状敲额,无奈一笑道:“殿下一走,又要许久才能见到咯。”
白棠问道:“柳公子与殿下很熟?”
柳运颇为得意,傲气道:“自然,刚刚提到那意见便是我与殿下一同商议过的。”
“啊,那您可真厉害啊。”白棠面上夸,眼却快翻白了。甚是不屑这刻意卖弄,臭不要脸的柳公子。
柳运点点头,未听出白棠话中歧义,只是瞄了了秋颜宁。
生辰
“颜宁小姐,我……”
柳运干咳一声,又看了眼秋颜宁,但随后,眼神却不觉又撇开。
秋颜宁淡声笑道:“柳公子但说无妨。”
“这个……”
柳运脸微红,独自面对心仪之人,他竟心里慌慌,手上的折扇狂扇。闷了半晌后,左思右想,竟只留下一句:“我欲三殿下还有事商议,您慢坐!”说罢,便起身踉踉跄跄跑了。走至门口又刹住,还不忘合上门,那模样十分有趣。
白棠忍笑,待柳二离去后道:“这个柳公子方才还能说会道,三殿下一走就慌了。”
“不必在意他。”秋颜宁也笑了,指了指身边的椅子,温声道:“坐吧。你也跟着忙活了一天。”
“是。”白棠点头,缓缓坐下说道:“小姐知道三殿下在这儿?”
秋颜宁摇头,“巧合罢了。如此一来,倒也我省了我去找他。”
白棠又问:“小姐怎会肯定三殿下会处理?”
秋颜宁放下茶杯,唇角微扬道:“我太了解他了。”
哼!几时了解了,你分明跟他都不熟!白棠直泛嘀咕。
她托腮望着窗外的江面,暗叹一口气,有为果篮惋惜。
今日晚膳,她可是全寄托在那果篮上了,可偏偏,好巧不巧,半路杀出个三殿下!明白颜宁的一番用意,用一篮杏李换诸多村民对财富衣食,与之相比,区区杏李简直不足挂齿。
可她这人,就是好吃。
要说白棠天不怕地不怕,可唯独两点:冷、饿。冷是因为双膝的毛病,饿则是若吃不饱她就会烦闷发慌,腹内如刀绞,这种滋味可不好受。
她腹部开始隐隐作痛,心情也愈发低沉,酸酸涩涩怎么也不舒服。此时若面对的是旁人,她还能发脾气,可坐在她身边的是她家小姐。作为侍女本就该尽心尽力,小姐待人又好,她凭什么因为丁点小事而不满?白棠将头低了几分,看着江面橙黄的灯火船舫,不知不觉又开始犯困了。
奇怪,不过才走了些路,怎么身子这么疲惫发虚呢?莫不是入府一年,变娇贵了?
她迷迷糊糊,心下自言自语,眼皮却越来越沉,好似千斤重抬不起,她缓缓合上了眼,身子本就无力,此时更是失去重心滑落。
“小棠?”
未多时,一只手拍了拍她,轻声唤道:“该醒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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