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瘪嘴,不想再看宁以泽。她视线扫向中堂,忽见角落缩着一个青年,看行举不像个正常人,分明是个成人手里却还攥着个小木偶。
他紧紧看着谈话中吴老爷、宁以卿、金峻几人,后似是察觉到白棠的目光,瞄了她一眼后,将头缩了回去。
吴老爷顺着白棠所看,无奈道:“那是我兄弟,脑子不太好,平日怕生。”
白棠点头明了,想必这就是旁人口中那哑巴义子了。
宁以卿道:“不知小公子在何处?”
“在屋里呢。”吴老爷愁着脸,吩咐家仆领着几人去后院。
白棠一路走,打量着周遭的人与景,她每到一地便会如此,长期以来早成了习惯。
她抬眼看向宁以泽几人,宁以泽“嗯?”了一声,回头朝她露出高深莫测的一笑。
缩了缩头,白棠表情微僵,甚是嫌弃这事儿精的表少爷。正当她无意扭头,可又见那傻哑巴了,这猛然一看,吓得她一个机灵。
那厮躲在柱后探头探脑,眼还死死盯着他们。
真是个怪人。
白棠摇头,索性不再张望,默默跟在几人后头。待到了一处房门前,那家仆才道:“几位,少爷房间到了。”
说罢,便退身离开,想来是去前堂招待忙活。
魔怔
“儿啊!”
“哈哈哈,畜牲, 你们都不孝, 哈哈哈哈!”
“义儿啊, 你清醒一些, 我是娘啊!”
“滚滚滚!你们好歹毒啊!”
“少爷!”
还没进门便听屋里有女子哭喊。
几人听罢面面相觑, 推开门只见吴家小少爷脸色青黑,手被绑着, 坐在床上嗷嗷大喊,分明是个九岁小儿, 发出的声音却极其恶劣, 特别是表情扭曲,活像条发作疯狗。随即, “哇”的一声呕吐出一摊清水。
“金峻哥,这……”白棠望向金峻,又看向发狂的吴家小少爷。
管家擦了擦额, 道:“少爷又魔怔了。”
“这可如何是好——”吴夫人双眼肿红,瘫坐地上失声痛哭, 险些要哭噎气过去。
白棠见状去扶, 却瞧见广袖下的淤青,她眼底疑惑转瞬即逝, 忙扶起吴夫人,劝道:“夫人莫急。”
宁以卿上前查看,边问道:“以往的大夫怎么说?”
管家额间满是大汗,忧声道:“有些说是风伤, 有些说是癔症,还有说中毒。小少爷挣得厉害,这就——”
宁以卿只看了一眼便已了然,沉吟片刻,这才与吴家二人道:“劳烦二位先退,以免小公子情绪加怒。”
“这——”
管家与吴夫人互相对视,实在难信这年纪不大,书生气的公子会治病,心底虽半信半疑,却一时无言,只得悄悄退出房中。
白棠见宁以卿皱眉,俊颜表情凝重,问道:“表少爷怎么了?”
宁以卿未答,脸比平日更冷,过了一会才道:“是中毒。小白姑娘可是察觉到了?”
白棠一想:这吴家虽有黑气,凡是黑气她都成为鬼气,但鬼气却不在吴小公子身上,想来不会是附体魔怔。她轻轻一嗅,隐隐见闻到一股奇异的气味,像是……
她道:“叶摩重?我闻到了。”
宁以泽重重点头:“是。”
“什么?我怎么闻不到?”宁以泽一脸茫然,对着屋子嗅了嗅,愣是闻不出味儿。
宁以卿指着地上的清水,板着脸讽道:“蠢弟,你趴在地上一闻便是了。”
“噫。”宁以泽以扇掩面,甚是嫌。
金峻道:“这吴家小儿食了叶摩重的毒?”
宁以卿只是道:“吴少爷面色发青,呕吐,十指青黑,是服了大量叶摩重,想必是有人刻意为之。这其中有古怪。”
白棠点头,低声道:“要不是呕吐,我还闻不出。不过,观其症状,但凡懂医者不会不知吧?怎会医不好这毒?”
宁以泽摇了摇扇,眉一挑,道:“许是这小公子本来就有发寒之症,起初叶摩重量少,之后逐渐增量,几位要注意此处:是治不好。而非诊断不出。况且他行举癫狂,小镇医者良莠不齐,难以近身查看,虽有诊断为风伤、中毒,但若是每日服自是好不了,反而会加重,如此一来怎会治得好?”
金峻稍加思索,反问道:“叶摩重有致幻之效,虽是一味药,却也是毒。既是中毒,必是有人投毒了,常人第一反应定是要找出投毒者,又岂会放任不管任期加重?”
宁以泽咧嘴一笑,笑得不明,“兴许有人刻意为之呢?”
此话一出,房内几人不语,耳畔传来的是吴家小少爷的喊闹,而门外,咿咿呀呀的丧曲还在唱,原本还冒热汗的几人身子顿时凉了,莫名像置身在迷雾中,不知何处。
白棠纠结,又开口:“我觉得,这吴家怪得很。方才扶吴夫人,她手上的淤青不像是抓伤。”
宁以卿道:“所以,我才与你们商讨。”
“烦恼烦恼。”宁以泽听罢,轻轻笑着扶额。
“卡嘎!”
几人谈论之际,屋内后间传来声响,白棠上前查看,见原来又是那哑巴,哑巴将木偶从窗扔进,之后便跑远没了身影。
白棠拾起木偶走回前屋,知这是中空,便当着几人拧开。
“这是何意?”
她低头喃喃,见着里头装的几片叶摩重,想来这哑巴是知道些事,可偏偏是个哑巴,谁晓得扔叶摩重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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