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人说数这身上的节子就是了。”白棠将琦玉碧籽双生草好好放下,拿另一支药材,不禁念叨:“没想到还有绞葛花,治咳嗽不错。”
宁以卿听她道,无意抬头看她,可这一眼他却愣了。
浅金的光洒在白棠白皙稚气的面容上,温热的光将她双颊晒得浅粉,唇角含笑,微垂的眼睫,眸子闪烁光彩,做事专注而柔细,有种胜与常人的天真与姣好。
他心下感慨:这小白姑娘真好啊。
当然,若是白棠知道宁以泽的所想所看,定会不屑翻白眼。她眼底为何闪光彩?为何小心专注?自然是因为这些药材值钱啊!她恨不得劝收入囊中!
“是,是,还有夏千草也可治咳嗽。”宁以卿微红,顺势把头一低,不自然道。
“不过,我觉得最奇的还是这叶摩重,有催吐致幻之效。”白棠嫣然一笑道。
“这叶摩重云州一带较多,多食有毒,会作呕。”宁以卿也笑,多年来,除了志同道合者,极少有与他相处不厌烦的,尤其是女子。
毕竟,谁喜欢毫无情趣,又风趣可言的人?
视线再转,落在白棠十指上,他不禁懊恼,忙道:“我忘了小白姑娘手上的伤,还是我来吧。”
说罢要接过白棠手里的药材。
“咳!”
身后,宁以泽不知何时冒出,干咳一声。
“表少爷好。”白棠回头道。
宁以泽瞄了眼自家不争气的哥哥,对她笑道:“好。”
“可是又去哪儿浪荡了?”宁以卿一见自家倒霉弟弟,可没了好气。
宁以泽委屈,说道:“岂会是去浪?我这是带知府大人来。”
“宁公子。”金峻依旧是身常服。
“是吧?我可不骗人。”宁以泽哈哈一笑,狐狸心又冒出来了,眯眼扫向白棠的十指,问道:“不过,我也想知道白棠姑娘的伤是——”
啐!小表少爷这破事儿精!
白棠面挂笑容,心底却把宁以泽腹诽了个遍,最后还是极为耐心的解释了缘由,不过其中稍加改动,断不会将跟蠢蠢送上门,结果被绑一事讲出来。
三人听罢也很是感慨,傻白的宁以卿更是半晌未再开口,对沈公子所行之事又气又恨。
金峻皱眉,长长感叹一声:“没想到…平京也会发生这种事……”
“表妹可真是厉害。”宁以泽半信,嘴上如是说道。他总觉得其中有些遗漏之处,但也不再细问。
宁以卿也不愿再讨论此事,与金峻道:“知府大人此番前来是……”
金峻想起前来的目的,说道:“方才从吴家过来,见吴家小儿发烧,行举极像魔怔,症状奇怪,此地医者皆束手无策。我这半路碰到宁小公子说起医术,故此特替吴家请您。”
他请宁以卿自然不是因为宁以泽的平面言语。这宁相,宁缘礼三子一女,而到这一辈无孙女,却有九位孙儿,这宁以卿排第三,善医术,年纪不大却在杏坛有些名气。自然,请他一是助吴家,二也好瞧瞧这位宁少爷的医术。
“治病而已,哪里还要请?还劳金知府带路。”宁以卿听罢皱的眉松懈,这次弟弟真不算坑他,救人重大不容耽搁。
白棠在一旁想了想,后道:“可是卖豆腐起家的那个吴大户家?”
宁以卿问道:“小白姑娘认识?”
白棠摇头说道:“昨天听人说起过,据描述这吴家人都是大善人,修路施粥、设学堂诸如此类。”
金峻对宁以卿作揖,道:“如小妹所言,劳宁公子了。”
“知府大人严重了,我等这就去。”
宁以卿抬起金峻的手,收拾了草药,想来不放心表妹,命其中两名随从留下。
白棠也闲不下,又不敢面对自家小姐,便跟着众人去了吴家,路上帮忙提着药箱,今日天热挽了稚头,模样倒像极了小药童。
……
到吴家时,白棠被晒得出薄汗,她抹了抹额间,抬头见四周。
只见两旁摆满花圈,纸钱到处飞,左侧还打了个戏台子咿咿呀呀唱丧曲。而在正中堂内赫然停放着棺材,堂外披麻戴孝的一大帮人抹眼泪“呜呜呜”哭个不停。
且慢,那是什么?
她视线一停,揉了揉眼,再看还是有一股淡淡的阴寒黑气在弥漫。
丧事、黑气,放在一处心中泛诡异,白棠不禁往后退了一步,险些撞到宁以泽。
宁以泽撑开折扇,低声道了一句:“啧,刚死人啊。”
也难怪,出行之人。这种地方谁乍一到难免都会觉着晦气。
“宁以泽。”宁以卿睨了眼自家弟弟,沉声提醒。
“金大人。”
吴老爷见来人,通红着眼,起身揩了把眼泪上前朝一拜,后问道:“这几位是……”
金峻道:“这是我小妹、这二位公子姓宁,是特为令郎请来的大夫,兴许这病宁公子治得好。”
“当真!”
吴老爷先是眼睛一亮,但又重重一叹,“劳烦宁公子了。”
宁以泽眼底异样转瞬即逝,狐狸眼一眯,也叹道:“这般无力,看来吴老爷是真心灰意冷了啊。”
吴老爷稍愣,愁容满面道:“是啊……”
啧啧啧,又杠了!
白棠秀眉微蹙,方才还觉得这吴家怪,但宁以泽这话一出口,愣是叫她心里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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