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师姐冷笑,“嘿,你装着这可怜巴巴的样,心中却不知在怎样咒我呢。三年之前,你在甘州,当真是生病么?『生』是倒有个『生』字,却只是生娃娃吧?”
那青衫女子听到这里,已听不下去,转身拔足便奔。丁师姐早料到她要逃走,飞步上前,长剑一抖,拦在面前。“我劝你乖乖的把彭和尚左眼刺瞎,否则我便要继续问下去了!”
那女子气急败坏的道:“你——你让我走!”
丁师姐长剑指在她的胸前,大声喝道:“我问你,你把娃娃养在那里?你是武当派殷梨亭殷六侠的未婚妻子,怎地跟旁人生了孩子?”
这几句石破天惊的话问了出来,听在耳中的人都是禁不住心头一震。我则恍然大悟,这位身着翠绿衣衫的女子是我先前提过的纪晓芙纪师姐。我与她素未谋面,只有事迹曾有所耳闻,也感同身受。反应过来后不禁后悔不已,没有上前去阻拦,竟让丁师姐将这秘密直接说了出来。
我一直对丁师姐心情复杂,她性格不太好,嘴也向来不饶人,一直对掌门之位念念不忘,可那个位置,果真是那么好坐的么?真坐上了,也只是表面威风罢了。
心中叹了一声,不知如何是好,又想出手,又怕以后见了丁师姐纪师姐让彼此难做。常大哥见维护彭前辈的纪师姐遭到此等羞辱,也看不过去,捏紧了拳头,却终究不好插手她人之事。
纪师姐的私密被这么多人听闻,不禁脸色惨白,向前疾冲。岂知丁师姐说动手便真动手,刷的一剑,在她右臂上深深划了一剑,直削至骨。
纪师姐受伤不轻,纵是脾气再好也忍耐不住,左手拔出佩剑,“师姐,你再苦苦相逼,我可要对不住啦。”
丁师姐想今日既已破脸,自己又揭破了她的隐秘,她势必要杀己灭口,是以一上来乘机先伤了她的右臂。紧接着又是一招“笑指天南”,直刺她的小腹,同门相残竟也丝毫不留情面。
纪师姐纵使出手,招式也处处留情,并不想夺人性命。她左手执剑,还招挡开。两人这一搭上手,以快打快,迅即拆了二十余招。可她右臂伤口血流不止,越斗鲜血越是流得厉害,再加受伤之后,原有的武功已留不了三成,如此下去迟早衰竭。
眼见她脚步蹒跚,剑法渐渐散乱,已是支持不住,又见丁师姐刷刷两招,使她半边衣衫上全染满了鲜血,我终于忍耐不住,正欲出手。只听彭和尚大声呼喊,又言语讥讽,激得丁师姐抛下纪师姐,直刺向他。
常大哥见势不妙,当下斜冲而出,一刀劈开细剑,同时一掌狠狠拍在丁师姐身上。将她震得飞出数步,一跤摔倒,口中狂喷鲜血。我见状慌忙蒙上面纱,也冲了出去。
前尘往事已过二十余载,提起张无忌我都能心无波澜,面对赵敏也可面不改色,只有峨嵋派始终能拨动我的心弦,让我放心不下。
如果能在这里改变纪师姐的命运,是不是就不用怕峨嵋派后继无人了?
我几个纵身来到常大哥身边,用随身携带的匕首挑断绑着彭前辈手足的丝条。常大哥也不与重伤在地的丁师姐纠缠,转身向彭前辈行礼,“在下常遇春,周王周子旺是我旧主。”
“拜见彭前辈。”我只是一拜,并未表明身份。
“原来是子旺的部下,多谢相救。”彭前辈咳了两声,只当我们是一路的。转头见纪师姐撤下衣襟包好了臂上伤口,一言不发转身便走,连忙大声道:“且慢,纪姑娘,受我彭和尚一拜。”说着行下礼去,纪师姐闪在一旁,不受他这一拜。
彭前辈拾起昆仑派人遗在地下的长剑,“这丁敏君毁谤姑娘金名,不能再留这活口。”说着挺剑便向丁师姐咽喉刺下。我并未动手,只看着纪师姐,一时也不知道是希望心肠狠毒的丁师姐死在这里以绝后患,还是觉得纪师姐一定会拦。
纪师姐果然左手挥剑格开:“她是我同门师姐,虽对我无情,我可不能对她无义。”
彭前辈道:“事已如此,若不杀她,这女子日后定要对姑娘大大不利,且明明是她不对在先。”
纪晓芙垂泪道,“我是天下最不祥最不幸的女子,一切认命罢!彭师傅,你别伤我师姐。”
彭前辈叹息一声:“纪女侠所命,焉能不遵?”
纪师姐低声向丁师姐道:“师姐,你自己保重。”说着还剑入鞘,出林而去。
我心下思量,发生这样一出,纪师姐也未叮嘱其他人为她保密,想必是根本不打算再回峨眉了。若是只有丁师姐回去,定会将此事告知师父顺便搬弄是非,埋下祸根,才使师姐落得那样结局。
可我又不愿对丁师姐出手,只能轻声对常大哥交代,“常大哥,你带彭前辈去胡叔叔处吧。纪女侠身受重伤,我放心不下。日落前定然回谷,切莫担心。”
说罢不等常大哥阻拦就循着纪师姐踪迹而去,忽然发觉林中还潜伏着人,过去一看,是一个头稍矮的大汉。他以为我是明教中人,也不掩饰,“在下天鹰教白龟寿,支援彭和尚而来。”
我见他伤的比彭前辈还重,让他赶紧跟常大哥一道回谷,自个儿慌忙去追纪师姐。
纪师姐身受重伤且失血过多,已然力竭,没走几步便踉踉跄跄,摇摇欲坠,显然是不能再赶路。我不顾隐瞒修为,匆忙上去上去扶她靠坐在树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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