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是被杨秀一枪打爆地下室灯光的那一瞬，她看到的那双冷静、明了，毫无痛楚的浅色瞳孔。
还是不知何时，那人已近在咫尺，必然命中的一枪被自己最得力的下属用身体挡住的那一秒？
她跟她说，以后见她一次，杀她一次。
说这句话的时候，那双眼睛离自己很近。
为了这句话，她受了伤，而她的保镖倒下了三分之一。
这是古月琅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吗？
不是。
古家黑道起家，从小到大，她直面过太多死亡，被暗杀的次数，多到数也数不清。
什么时候离死最近……
呵，大概就是搂着她跳下飞机的那次吧。
毕竟那一次，她身边一个保膘都没有，只有一个被自己整得半疯的杨秀。
如果那个傻子没有把降落伞绑到她的身上，如果那个傻子没有提前放开手自己去送死，她古月琅，那一次就去见阎王了。
那大概也是……她最勇敢的一次了。
只可惜，没有完美结局。
那些年少轻狂的得而复失，那些人到中年的求而不得，到得最后，也不过就是灰一捧，土一堆。
没什么大不了。
伴着悠然叹息，飞机升空。
作者有话要说：
竟然比遂缘更得早=。=
第217章 休息
回到家，家里仍然是漆黑的。
徐臻在电梯面前等待了一会儿，适应黑暗的视角，然后开启密码锁，密码通过后，系统显示一个小时前，房门有人打开过，正常开启。
白日里除了洗漱收整那一小会时间，徐臻仍然保持电源关闭。
这样的话，如果在她显然不在的时候，杨秀回到这里，也不会因为地板上不受控制的感应灯光让外面发现蛛丝马迹。
尽管做了这样的安排，但徐臻并没奢望过今夜回家就能见到她。她与杨秀的再见会这么快。那个前一个月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人，那个四处点火，毫不顾惜自己性命的人，今天竟然会乖乖地在做完事后，下班回家，回到这里。
打开门，房间昏暗，只有隐约可见的轮廓，因此徐臻也看不到临近家门的一滴血。推开卧室，哪怕看不清，只凭感觉，也能感知到熟悉的轮廓躺在床上。
让人安心的轮廓。
徐臻悄然走过去，发现杨秀睡着了，身旁有清浅的呼吸，让人心情宁静。
确认了杨秀的存在，徐臻回到主控开了电源，伴着脚边的灯光在客厅的浴室里清洗收拾，换上睡袍。
走出浴室时，地上的血迹便清晰可见，徐臻看着血迹，脸色略有些黯然。
收拾了客厅的痕迹，回到卧室，杨秀仍然未醒。
徐臻伸手去摸了摸杨秀的额头，没有高热，但触感体温比昨日更低，杨秀身旁的床头柜上放着数管注射的针剂和拆封的绷带，还有两袋已经用光的浓缩的血小板悬液，这些材料都是徐臻早就找人在家里和城里四处的药箱里备好的，血小板悬液属于成分输血的一种，专供给大量缺血的患者，帮助她们增强血小板聚集和血液凝固的能力，促进止血。
即便如此，已经用掉的针剂里仍然有一管是止血针。
杨秀熟睡的脸色苍白，身上绷带干干净净，带着浓浓的药物与消毒液的气息，尽管进门的时候已经狼狈到无法再兼顾滴血，但躺上床之前却把自己收拾得很妥当。
此时，这个素来警醒的人正在身旁沉睡，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到来。之前自己在客厅外虽克制但仍然时有动静，也没有惊醒床上人。
徐臻坐在杨秀身旁注视她许久，一声叹息，合身躺在杨秀身侧，握住她搁在一旁的手。
她放在客厅的手机在闪烁着信息的提示，那是队长的信息，在收到杨秀发出来的录音后，他与马子连夜拜访了谢颜。这时是他的回复。
谢颜是个意外。
但眼下的谢颜，又没有那么意外。
那个人总归会在她身边放人的，不是谢颜，也有可能是别人，公司里的眼睛是谢颜，这对她来说甚至称得上好消息。
毕竟她们彼此都太熟了。那个女人除了她自己，没有忠诚的对象。
因此，徐臻知道队长会发给她什么，但她现在不想看。
关于谢颜，或是别人，她不想知道。
也不想让身边这个人知道。
她想休息。
陪着身边人，休息。
晨曦洒落，杨秀眨了眨眼睛，不知身在何处。
喉咙里还有铁锈味，但鼻端却有幽然清香。睁开眼时，徐臻就在身旁，呼吸浅缓，柔美宁谧。
杨秀呆呆地望了会儿，才惊觉因为过度失血自己的自制力都下降到了危险水平。
也因为缺血，手脚均有尚可忍耐的发麻抽搐感，右手握着徐臻的手，但感觉不到徐臻手指的纹路。
她有些无奈的憋闷，深呼吸，再缓缓吐出心里的压抑来。
好不容易到这一步了，就差循着昨晚已经探知到路径，沿着那条路走进去。但自己的身体状况，却不允许自己太快推开那扇门。
心有不甘，却无法可想，她必须得休养几天。
毕竟答应了徐臻，她得活着回来。
于是杨秀安静地躺在床上，在手指有知觉后，缓慢移动到徐臻的身侧，将徐臻柔软的身体抱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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