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是要自己这座五指山压住那两只泼猴。
擅自主张,和班主任提了一句,班主任觉得很好。先前实行,班里调皮捣蛋,才换了,过了两节课又自己调回来,谁也不服从管理,林牧真能倒换座位,也是功德一件。
但他忧心她:“你妈妈知道你给同学讲课,说的话不太好,你瞒着她,她难道不伤心?”
“先考过期末再说,我还比较适应现在的学习方法,如果不能进步,再想别的。”
她大概只能先想好眼前的事,没有多余的大脑展望未来。
眼前倒是让人心存希望。因为她腿脚不便,每个班排队去报告厅时人太多,拥挤,十班的人就走得慢些,王强有经验,搀着林牧上台阶,另外几个男生都避开,免得人撞到她。
报告厅又大又高,十班又是在最远的地方,上台阶格外辛苦。
王强倒是有心直接把她背上去算了,但男女大防,他搀着林牧就已经足够不好意思了。
李小川个子最高,按理说最合适,但他巴巴地去给季舟白打下手去了,杵着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季远山却一猫腰,看人群穿梭在过道中:“不行,你上来一下。”
林牧对季远山不太提防,但是毕竟男生,她还有周杨柳的前车之鉴,愣得像个木头。
“周杨柳又看不见。”季远山说。
“不是,我和他分了——不是这个……唉。”她才反驳,但见这里拥堵,自己也不好意思,轻轻趴上少年后背。
终于坐到座位去,吵吵嚷嚷,舞台上红幕布遮掩,深红色华贵,还有两边金色的穗子。
电子屏格外晃眼,红字:卢化二中第七届元旦晚会
季远山在左边,给她讲解:“我刚刚看了一下节目单,第六个是小品,有刘文斌,第八个是李喜善的舞蹈。开场不算第一个,开场有季舟白。”
全班只有他顺着李春丽的意思叫她“李喜善”,惹得李春丽也觉得自己格外韩潮,每天追着他喊欧巴。
欧巴欧巴,我这个题不会做的噢。
欧巴欧巴,你看这个答案曲里拐弯的……
混着卢化本地的方言,成了一曲滑稽曲,女生都笑她,但季远山还是掏心掏肺地使用自己半吊子的学习知识帮她解答。大家都说季远山喜欢李春丽,但林牧知道,季远山只是温柔。
她以前很少审视别人的好,自从认识季舟白,就一次次发现十班这群废物不乏可爱的性子,并不是脸谱那样的不堪,甚至比起第一考场那些同样乖巧但性格收敛隐匿的好学生来说,更富有魅力。
开场舞叫《盛世欢歌》,林牧想起舞蹈室里季舟白扭腰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开场舞,但她感觉自己紧张,手心出汗。
高一时季舟白就在舞蹈室了,高一的季舟白还做过一次领舞,但是那时她不认识季舟白,印象模糊,如今似乎早早地预定她是在众人中寻找季舟白,生怕自己看不到,双手拧绞在一起,膝盖互相碰,对着厚厚的幕布望眼欲穿。
四周都是欢声笑语的闲聊,难得不在教室,大家放松自己也没人管,嘻嘻哈哈一片。汇聚起来,就是嗡嗡声,林牧格外安静,季远山也跟着安静下来,等快开场时,他才后知后觉地问了一句:“分了?什么时候?”
“之前某个下午。”她含糊其辞。
季远山知晓她喜欢季舟白的秘密,因此她在季远山面前难得能轻松,放下面具,轻盈地谈起季舟白,“那下个学期舞蹈室要去市里集训,季舟白是不是也要去?”
还没等到少年的回应,幕布拉开。
深红色的幕布卷起,金色的穗子一晃一晃,展开一幅盛世欢歌。
舞台上的灯是暗的,大家都摆好了姿势。领舞在最中间,怀抱小小的像琵琶的东西,旁边簇拥着几个侍女,各自拿了小碗,最边缘的身缠丝带,各自蹲好。定格了有四五秒,全场安静下来。
音乐起,一刹那,舞台灯光亮起。
林牧紧张地欠起身子寻找季舟白,目光逡巡过所有婀娜多姿的舞者,终于忍不住噗嗤笑。
季舟白在舞台右侧最容易离场的位置,露脐装,肩膀也露在外面,一条长长的丝带隐隐裹着手臂,下半身的裙子直开衩到大腿,却偏偏长得将要拖地,流苏晃荡得像要罢工。
脸上化了很浓很不真实的舞台妆,勾起妩媚的笑一点都不如素颜的勾人。
但是整体风格很漂亮,林牧见她时而低眉,时而抬首,时而簇拥领舞,时而独自盛开。
旋转,弯腰,丝带随着她轻舞。
灯光仿佛都暗下去,只有一束追光照着季舟白。
在一片全黑的舞台下,对着全黑的观众席,只有另一束灯光照着林牧。
季舟白早早地找到了林牧,才收敛了一下笑意,又紧跟着沉入舞蹈,漾着美人才有的自信的媚态。
偶尔瞥观众席,林牧的目光追着她,她感到满意,感到自己才是这舞台独树一帜的风景。
灯亮了,她弓腰退场,音乐才一休息,接着就激昂地迎来了主持人。
李小川在后台忙乱了,一个老师看见这么个身强力壮的壮丁,立即物尽其用地叫他帮着搬东西。
季舟白顶着大浓妆从后台出去,外头太冷了,她哆哆嗦嗦抱着胳膊,窜进观众席。
十班在最后面,她非常不起眼地窜了去,摸到林牧那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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