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郡主见到天顺帝本要福身行礼,刚下蹲一半便被她的皇祖母拉起来就走,她惊得险些君前失礼叫出声来,一路上她都没有勇气回头去看她那皇叔父和娴妃娘娘。只亦步亦趋地跟在太后身后。
‘皇祖母,说好的矜持呢?’宜郡主嘴角抽了抽。
太后进了娴妃的屋,在那暖榻上坐下,刚接过宫女呈上的汤婆子,天顺帝和娴妃走了进来。
宜郡主见状连忙上前行礼:“溶月见过皇叔父,见过娴妃娘娘。”
“溶月啊,快起来,此番去你外公家拜寿,倒消瘦不少。”天顺帝扶起侄女。
“哎呀,是啊,可把哀家心疼坏了。”太后闻言连忙附和,“皇帝待会可得多赏赐溶月些好东西补补才是。”
“哈哈哈哈。”天顺帝笑了,“母后说得极是,各方贡品,任溶月挑选就是了。”
“谢皇叔父。”宜郡主行礼。
“都别站着了,你们站着哀家还得仰着头说话,累。”太后说着取出帕子擦了擦没有汗的额头,“你看看,你看看,这一路走的,哀家这汗流浃背的。”
天顺帝闻言心里一叹,可嘴上却道:“母后辛苦了,母后有什么吩咐,让儿子过去就是了,何必亲自跑这一趟呢?”
“哀家没有什么吩咐,哀家带着溶月赏梅去了,回来溶月说还没有给皇叔父请安,哀家就带她过来了,毕竟是孩子的一份孝心嘛。”太后脸不红气不喘地道。
宜郡主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梅貌似还没去赏吧。
“那溶月今天晚上别回王府了,就在宫里住下,皇叔父给你接风洗尘。”天顺帝一听太后的话,这不能不表示表示啊,不然日后总有其他地方要损失些什么。
“溶月谢皇叔父,只是侄女今日回府,还没有见过父王母妃呢......”
“哦哦,瞧朕糊涂了,那明天吧,明天唤上皇嫂一起来。”天顺帝坐在太后身边道。
“谢皇叔父。”
太后瞧了瞧一旁的娴妃,清了清嗓子道:“瞧瞧你们俩个,叔父和侄女聊起来没完了,看把娴妃冷落的,娴妃啊,快过来,坐,坐到哀家身边来。”
“谢太后。”娴妃缓缓走近,坐在太后左侧,心里七上八下,太后突然驾临,不可能什么事都没有,难道是嫌皇上近来常来她这里?这能怪得了她吗?脚长在皇帝身上,她可没求着皇上来。
“哎呀,娴妃就是漂亮啊。”太后拉着娴妃的手感叹道。
‘瞧,该说她妖媚惑主了吧。’娴妃低头浅笑,好似十分害羞。
“咦,大后天是不是娴妃生辰啊?”太后问道。
此一问,屋里的人愣了一会,天顺帝率先反应过来:“母后,大后天不是的,娴妃生辰比您迟三天,在下个月啊。”
“哦,是吗?下个月哀家六十寿辰么?”太后一副惊讶的样子。
天顺帝懵了:“您怎么忘了前几天织造司不是刚让您选了凤袍样式吗?”
太后恍然大悟道:“哎呀,你瞧瞧,你瞧瞧,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转眼已是六十岁了。”
“母后,不是六十岁寿辰,下个月是您六十二岁寿辰啊。”天顺帝只觉得不对劲,他母后没有糊涂成这个样子吧。
“啊?六十二了啊,哎呀,怎么一夜之间哀家老了两岁吗?哀家一直记得是六十大寿啊,哎呀,哀家一直惦记着六十寿辰那天要好好庆祝一番的呀,哎呀。”
天顺帝闻言忙安慰道:“母后,不要紧,纵然不是六十大寿,儿子依旧要让母后的生辰热热闹闹的。”
“哎呀,皇帝好孝顺啊,不若这样吧,那天把王公大臣们的千金啊,都请进宫里来,哀家就喜欢看年轻轻的女孩子啊吟诗作对。”太后笑呵呵地。
“是,母后。”天顺帝应允了。
太后闻言朝孙女溶月看了眼,清了清嗓子道:“风来谁憾千秋雪,一洗人间桃李尘。哎呀,实在是好诗啊,那王阁老家的小孙女啊就是有才,这首诗做的哀家怪喜欢的,哀家生辰那天一定要请她来啊,皇帝。”
天顺帝懵了,王阁老家只有小孙子哪里有小孙女?
“皇祖母,你弄错了。”宜郡主收到太后眼神,连忙走近,“这首诗啊,是陆文正陆大人家的千金做的。”
太后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哦,是吗?哎哟哟,哀家老糊涂了,皇帝啊,哀家生辰那天,一定要请陆大人家的那个小丫头来啊。”
天顺帝闻言缓缓站了起来,看了眼他的母后,又看了眼他的侄女,无语地摇了摇头,刚才一直疑惑他母后葫芦里卖得什么药,眼下总算清楚了。
‘溶月未穿宫装就进宫,十几年来头一回。想是太后宫中求了情,要为那闺中姐妹求恩典。她二人以为演的天衣无缝,可叹难逃朕双眸。’
“母后,陆家小姐来不了。”天顺帝笑吟吟地看着太后。
太后撇了撇嘴:“为什么?皇帝不孝顺?”
“儿子不敢,陆家犯了大罪,已然收监待斩,戴罪之人怎能进宫给母后贺寿。”
“哦?这倒没有听说过啊!”太后故作惊讶。
“是吗?”天顺帝歪着脑袋看着他的母后。
太后清了清嗓子道:“是的呀,后宫不得干政,哀家自然不知道陆家犯罪了呀。”
“是吗?”天顺帝笑吟吟地问道。
“是的呀!”太后白了天顺帝一眼,“不过话说回来了,那个陆文正犯了什么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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