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温雪晴望向粼粼的水面,半晌不说话。
“乐康公主请凌小娘子游船,托付与我,若是出了事,我……我……”
仆妇着急了,急声请求。
“我知,”温雪晴道,“是我不对,不该撞你。”
凌柔一怔。
按照温雪晴的性子,不该是盛气凌人,死不悔改么?居然如此轻易就向一个仆妇认错。
仆妇眼巴巴地,眼带希冀看向温雪晴:“小娘子……”
瞥见凌柔的裙摆处已经沾湿,颜色加深,再看仆妇焦急的样子,温雪晴垂眸,避开凌柔的目光,低声道:“上来吧。”
仆妇松了一口气,看凌柔在温雪晴的小船上站稳,连忙划走。
一时之间,十里莲池静默无声,只有她们两个。
——她们从来就没有单独相处过。
温雪晴比在上元夜时还紧张,悄然歪了一下身子,拘谨地和凌柔拉开一些距离。
但其实,温雪晴这艘船也不见得多大。
中间一个船篷,两头余留的船板不大,仅有两个身位。
温雪晴自己占了一个,凌柔上来,是站着的,若是她坐下,温雪晴再怎么挪动,还会触碰到凌柔,更何况,她旁边还堆积不少刚采下的莲花。
凌柔站了一会,温雪晴始终沉默,既不划船,也不采莲,就这么绷着坐得直直的,一动不动。
“我去船舱。”就这么干站着,凌柔也觉得难受。这次的遇见太过偶然了,她都没做好准备,左右又没人,她也不想再做样子。
抱着莲花的手动了动,温雪晴忽然想起,船舱内还放着一支玉箫!
来不及多想,温雪晴跟在凌柔后面进了船舱,抢在她前面进了船舱。
不过几步的距离,温雪晴收好玉箫的动作全然落在凌柔眼里,显得欲盖弥彰。
温雪晴:“是我嫂子遗落的,本来约了一起采莲,有事耽搁没来。”凌柔不请自己去采莲,温雪晴就自个儿玩。温府这一池莲花,她就是每天来采也采不玩。
凌柔点头,表示明白。
她们似乎第一次这么安静地相处……
凌柔偏头,看向坐在另一头的温雪晴,思绪飘乎乎的,没想到她还有和温雪晴这样的一天。
不知道等船靠岸以后,她们还能不能这样。
对于乐康公主为何请自己来担任温雪晴的赞者,凌柔心里能猜到大概。
其实对于嫁给谁,嫁到哪里去,她并没有太明确的目标。
洛阳的阀阅子弟她一个都不认得,更不清楚他们的品性如何,临州未娶的温家公子如今也只剩一个温霁明,若是按照母亲的意思,嫁到洛阳,也只有温五郎一个人选。
对于这件事,温雪晴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凌柔不自觉看向温雪晴。
“那本来是高兰的。”温雪晴忽然冒出一句。
“嗯?”
凌柔失声,而后明白温雪晴是在说及笄礼赞者的人选。
……难道温雪晴还能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被凌柔这么看着,温雪晴浑身不自在。
“我去划船送你上岸。”她站起身。没兴致再悠悠然采莲了。
“你一个人吗?”
这艘船难道还有第三个人?
在凌柔来以前,温雪晴都是一个人划动采莲的。
“难道你要自己划?”温雪晴推开一步,让凌柔可以出去。
凌柔摇头:“我不会。”
不会还这么多废话。
温雪晴不耐烦地蹙眉,心里只想快点把人送上岸。
还没走出船舱,便听后面的凌柔说:“我是划不动这样的船的,特别是船上还有两个人。”
第10章 行舟
“两……两个人?”
温雪晴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反应过来,凌柔这是在说自己粗莽。
很显然,凌柔并没有认出自己来。划船送她回去,还要被轻视。
温雪晴又不是木头人任由凌柔这般说道,当即就不干了。
“既然女郎不着急,那就慢慢飘回去吧,”温雪晴眉毛一扬,“天色还早,我家莲池风景好得很,还请女郎一定要好、好、欣、赏!”
说到最后,温雪晴是加深了语气,一字一顿的。
其实凌柔也没想这样,她知道温雪晴是好心,要不然就强令仆妇快些把她送回去了,何必还要让自己上她的船?
只是……针锋相对习惯了,有些话不自觉就说出口了。
她坐在船舱里,温雪晴坐在船头。
水面无风光滑如琉璃,逶迤绵延,轻舟悠悠顺着水流飘,只有细细的白浪沿船边翻滚。满池莲花依次拂开后移,斑斓的锦鲤绕在两侧,顶起荷叶,摇晃花茎,偶尔还有强壮的锦鲤跃出水面。
夕日悬在群山之上,飞鸟呜呀从日心飞来,羽翅拍水,倏忽间飞起,落在船篷上。
凌柔折了几支探入船内的莲花。花茎粗硬,很难拗断,她在船舱内没找到剪刀,使劲拉了几根花茎后,凌柔转而折了一些小的。
太可惜了,她刚刚还看到绣球莲花,花瓣层层叠叠,不能穷尽。
她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罕见的莲花。
也曾听家里的长辈怀念过,洛阳的凌府风光无限,十步一景,百步成画。亭台楼阁,精巧风雅,繁花异木,数不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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