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多隆未恼却恼了顺承郡王。多隆是顺承郡王府唯一独苗,平日里捧着怕摔、含着怕化,真真是全府宝贝心尖子。顺承郡王自个儿都舍不得骂,哪容得一个包衣奴才去欺rǔ?顺承郡王怨尔康无礼,更恨福伦教子不严,狠狠白眼瞪视着目不转睛仰望战台福伦。
福伦顿时觉得芒刺在背,好容易打了两个寒噤,才止住颤抖。末了,多隆抽出腰间宝刀,冲向福尔康。福尔康侧身向后,躲开多隆劈砍,而他手中尚未还与塞娅皮鞭,猛然抽向多隆颈项。
多隆俯身偏首,躲过长鞭抽击,趁势以刀锋削福尔康双足。福尔康赶忙跳起身,挥动长鞭缠上擂台边石柱,腾身借力踢向多隆胸膛。多隆急退数步,举刀横于胸前。
福尔康竖目而对,心下惊惶,险些把自己脚,迎上对方刀刃。他足下一偏,险险躲过危机,周身如陀螺般翻转,扬手撤下缠于石柱上皮鞭,抽向多隆。
两人你一刀我一鞭jiāo锋着,场下顺承郡王、福伦更是捏紧了拳头,恨不得上台相替。众人正看得兴味索然之时,忽见多隆卖了个关子,佯装被鞭子卷住左腿,踉跄倒地。而福尔康迟迟拿不下多隆,早已厌烦了与之缠斗,此刻眼看多隆失策被困,自是喜出望外。尔康大步上前,yù踩住摔倒在地多隆。
不想,多隆以身子,狠狠压住其下皮鞭,并顺着鞭子,往福尔康处滚动。当福尔康嗅出其中险qíng时,多隆刀锋却已至他脚腕。
“啊!”
“住手!”
观台上两处发出惊呼,太后瞪了身畔晴儿一眼,乾隆也冷哼俯视着出声gān扰永琪。
多隆从师学武,却没伤过人,本就对是不是砍伤福尔康犹豫不决,此时听得台下喊声,自是停住了手脚。福尔康原以为只能坐以待毙,没想到,多隆竟下不了手。尔康得了生机,怕多隆又卷土重来,赶紧趁其不备,猛地扬起一脚,踢上多隆脑袋。众人只听多隆闷哼一声,已见他倒在台上不省人事。
“福尔康!你这么能这样?”未待顺承郡王怒喝,硕王府皓祥已跃上擂台,指着福尔康冷喝道:“你明知道多隆刚才那一刀砍下去,你腿会怎么样。他饶了你,你不认输,也就罢了。怎么还能恩将仇报,偷袭他?”
台下之人,听得不住点首,觉得皓祥言之有理。满人都是崇拜勇士,自然看不上福尔康行径。连往日与硕王不对盘顺承郡王,目下看皓祥也顺眼了几分,觉得儿子没白jiāo这个兄弟。
而,众目睽睽之下福尔康,自觉武艺比多隆高了不止一筹。只是,对方胡搅蛮缠,才久久分不出输赢。况且,在尔康眼里,多隆之所以能接近他,不过是弄虚作假,欺瞒与他。福尔康心道,既然多隆先骗了自己,他以诈对诈有什么不对?何况,若不是多隆自身反应不及,又怎么会被踢到?显然,是多隆武艺不jīng,怎么反倒怪到他身上?
福尔康瞧不起皓祥,本不yù作答。然,他往台下看,正对上众人轻蔑视线。福尔康认为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但也畏三人成虎,说人多了,让皇上误会。急忙辩解道:“目下,我与多隆是在台上比武。古人云,兵不厌诈。方才,多隆也是使诈才险些伤我,我以眼还眼,何错之有?”
“哼!真是大言不惭!”皓祥冷厉睨视着福尔康道:“论歪理,我自愧不如。不过,我今日倒要讨教福侍卫高招了!”
多隆已被侍卫们合力抬下场,送往台前太医处救治。众大臣瞧着多隆肿了半边脸模样,各自暗暗摇首,怪福尔康太不近人qíng。而之前夸赞尔康沉稳出众官员,尽皆在心底悄声骂自己有眼无珠,没看出对方是个笑里藏刀之辈。
在场众人多是明眼之人,除了晴格格一意为福尔康开脱,永琪对福尔康满心赞赏之外,就连chūn心萌动塞娅,也淡了喜色,一脸不认同瞅着台上福尔康。
皓祥比之多隆身形轻盈,却输在气力不及福尔康,好多次有机会踢尔康下台,都只踢了他一个踉跄,急得台下观战顺承郡王抓耳挠腮。太医看过多隆伤势,摇头示意福尔康那一脚踢得太重,可能伤了多隆脑gān。
顺承郡王知道在皇上面前不可咆哮,而且今日有西藏土司在前、文武百官在侧,此刻闹起来不仅恼了皇上,更丢了大清脸面。但,爱子伤势不明,伤也憋屈,顺承郡王哪里忍得住心头怨怒?他挑目朝侍卫处瞥了一眼,重重点头。
平日受顺承郡王恩惠旗奴,或是与多隆jiāo好子弟纷纷出列,一个个跳上战台。福尔康为应付皓祥,已是左支右绌。当下见那么多侍卫上台,冷眼瞪视着自己,知晓不妙,大声喝道:“你们想gān什么?群起而攻吗?”
“皇上,他们这是?”巴勒奔瞅着跳上台侍卫们,笑问乾隆。
观台上乾隆眼观八方,对场下暗波看得分明。虽明白顺承郡王爱子心切,却对他鲁莽行事,心生不愉。但乾隆更气恼是福尔康,若非他偷袭多隆,好好一个比武盛会,岂会闹成这样,叫西藏土司笑话?
然,不等乾隆作答,五阿哥拍案而起,飞奔至擂台与福尔康并肩而立,冲着台上侍卫们仰首喝斥道:“打擂台,自然有输赢,多隆他是技不如人,怪得了谁?你们怎么能看尔康武艺高qiáng,就想联手上阵呢?”
说罢,也不顾台下众人古怪脸色,扭头冲福尔康道:“尔康,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单打独斗,我们一起上!”
“好!”福尔康满脸激动望着永琪,对他而言,五阿哥出现,就好比久旱逢甘露,不仅解了眼前危机,更使他失望心头生出一丝绮念。福尔康想着,这么一来,也许他不用再假意输与永琪了,而是二人同为赢家。如此,永琪能保下小燕子,而他也能受皇上赏赐,可不是天意吗?
台下重臣见永琪跳上战台,已是惊愕。闻其所言,更是哭笑不得。觉得永琪生生颠倒了黑白,把福尔康踢伤多隆,论为伤者武艺不佳。对多隆停手,免于砍伤福尔康之事,永琪丝毫未提,反而抬高了尔康英勇。说这些跳上擂台侍卫,都是惧于福尔康身手,怕单独不能力敌,故而群起围攻。
场下之人神qíng各异,上台侍卫也已骑虎难下,在永琪、福尔康毫不留qíng踢打下,只得纷纷迎上抵挡。可怜,侍卫们对上福尔康各自尽展所长,但面对永琪时,却一个个束手束脚,怕打坏了皇上阿哥,进班房事小,掉脑袋事大。
永琪、福尔康也不傻,打了几个回合,两人摸清了侍卫们心态,便采用jiāo叉换位之势,逐个击破。把皓祥等人,一一踢下擂台。被迫下台众人心下不服气,却只能忍气吞声。福尔康见机高呼道:“还有没有人上台赐教?”
其下众人窃窃私语,多不敢与永琪jiāo手,而无人应战。顺承郡王见状,气得面如土色。眼看福尔康连呼三声,司仪即将宣布其为胜者,顺承郡王几乎想拼了地位不要,跳上台打杀福尔康时,眨眼间,竟见那擂台之上,多出了一条人影。
不仅顺承郡王吃了一惊,连司仪都几番擦拭眼眶,才确定没有看错。但此人是何时上战台,却无人能解。福尔康挺直了背脊,昂着下巴,双手负于背后站立台上,正想听闻司仪宣告喜讯。不想,喜闻久等未至,福尔康低下头,迎上众人目光,沿着众者视线看向身后青影。
这一看,福尔康顿然凝住了笑意,一扫之前神采飞扬,整张脸倏地煞白,紧接着浮现铁青之色。尔康拍了拍永琪肩膀,恰巧,在座大臣目光都被青衣人吸引住了,无人细观福尔康举止。否则,御史们必会参福尔康一本,说他以下犯上。
想入非非永琪,在福尔康拍击下清醒,看到跟前青年,亦吃惊非小。永琪指着对方,疑惑道:“你不是,那时候……”永琪虽知眼前男子,正是当日尾随天佑身畔青年,却不知其姓名,无法宣之于口。
“在下,依尔根觉罗?鹰。”赏云鹤随意冲其扬手道:“请。”
若说,福尔泰因不重礼节,被众人视为轻慢。那么,赏云鹤大而化之行止,反而被他人看作理所当然。原因在于福家兄弟,皆是故作潇洒,而赏云鹤站在那里,就如同一把出鞘利剑,就似一只翱翔飞鹰,众者感受着他气场,心涛起伏间,觉得他并非无礼,而是他礼只敬与他对手。可此刻站于他身前之人,显然不配。
大臣们刚这么想,又自觉欺心,暗道永琪,好歹是皇上五阿哥,地位尊崇。自己怎么会觉得他不配受礼呢?然,他们再次凝目仰视赏云鹤时,却越发觉得永琪不比上对方气势,众者只得按下心头不敬之罪,心虚闭嘴观战。
怎么办?打不打?福尔康、永琪倒也知道自己斤两,明白自己不是赏云鹤对手。正在犹豫不决之时,赏云鹤已如一道劲风,掠向福尔康。福尔康只觉眼前人影一闪,赏云鹤已无踪迹。福尔康手中执鞭,却不知抽向何方。焦虑间,只得胡乱挥打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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