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
“来来来,”又打断了秦晖,“孤以茶代酒,敬秦兄一杯,就当庆祝秦兄的近日之喜了。”
……
半个时辰后,踏出宫门的秦晖不自在地搓了搓藏在袖子中的手。
虽说是为了不失太子信任的权宜之计,但像方才那般诋毁将自己一泡屎一把尿养大的阿爹阿娘,秦晖心里是说难受有多难受的。
若是让小露露晓得了自己今日在太子面前说的话,若是让身为冀王殿下本尊的阿爹晓得,若是让论护短绝对乃天下第一的阿娘晓得……
难得的冬日艳阳天,秦晖却在艳阳下缩着脖子发了个抖。
。。。
与此同时,东宫书房内。
“甲丁!”
“在!”一个面容全然不同于甲丙,里子却丝毫未变的黑衣人。
“我要你查的,可是查出了什么?”
“是!”一声应后,甲丁,又或者说是石柿,凑到了贺宇晞耳边。
片刻。
“你确定?”贺宇晞的眉心中拂过一股戾气。
“千真万确,属下亲耳听到。”
听到这不待半点含糊的确定,贺宇晞久久地沉默着,目光不知停在了何处。许久,“你下去罢,”顿了顿,在黑衣人消失前又补充道,“派人去查查影门门主——姜唐这号人物。”
“是!”黑人消失了。
将茶杯扔在案上,贺宇晞面色狰狞地站起了身。
“六指公主。”
“平王在陛下面前提到了六指公主。”
“他说,绑架公主殿下之人反复问到了六指公主。”
从暗卫口中听到的话,不断地在贺宇晞耳边循环着,一同重复着的,还有秦晖口中那自燃的信纸与箭。
好你个贺宇澎,不惜自损也要演这么一出戏,将昌平搭上,就是为了将孤拉下台吗?让父皇晓得孤在查六指公主之事?还是想逼迫父皇对孤下手?好啊,你不仁就莫怪我不义,你与邪教之事,也是时候该让父皇晓得了。
。。。
雪茗谷,一个几日前开始才住进了人的院子里,姚婧雨还眉头紧皱地在榻上翻滚着,小脸烧得通红,可周身上下却没出一滴汗珠。
若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那小小的姚婧雨就正处于山倒与抽丝的正中央。她是在那日被朝渤帆用灵力强行唤醒后,半夜毫无征兆病倒的。本来也不是什么大病,正好又身处医药齐备的雪茗谷,小小风寒也就是睡上个两三天,喝上几碗药的事。可姚婧雨的病,却久久不见好转。
对此,雪茗谷内包括朝露与韩双雪在内的众人都是一副见惯不惯的态度,尽扯一些灵羽左灵羽右的理论,总之是说这病得慢慢熬。可往日里对姚婧雨甚是苛刻的冷瞳,却不知为何一改作态,日日守在姚婧雨榻边,喂药、擦身、换衣亲力亲为,与小女孩同吃同住接连数日都没踏出院子半步来。
旁人或许觉得冷瞳这是慈心大发母爱泛滥了,可朝露却不这么以为。她晓得,自责与担心姚婧雨是一方面,冷瞳变得如此,更多是在逃避同住一屋檐下的自己罢了。为何能如此笃定,因为便连朝露自个儿,这几日也尽没事找事将自己忙得团团转,硬是没光明正大踏入院子半步啊。
离得远了,会忧心,会想念;离得近了,却又避而不见。是从何时起,二人的关系变得如此别扭的呢?不对,应当说,二人的关系一直都是变扭至极的吧?从八年前的相杀,到八年后的相……
落在窗台的鸟儿似乎摇着头叹了口气,挥舞着翅膀纵身一跃,离开了冷瞳所在的这安静的庭院。
鸟儿在谷中兜兜转转,来到了另一个房间。
“想去看,你便自己过去看看呗,”坐在躺椅上的韩双雪打了个哈欠,“如此偷偷摸摸的,板栗不在,连鸟儿都用上了。”
“唔。”另一边躺椅上坐着的朝露,恍若未闻地嗑着瓜子。
去见见吗?如何见?见了面,要如何才能不谈那些?在跨出任何一步前,首先得解决了横在二人中间的这大山大河大沟壑呐。
啪嗒,朝露一把拍落了自己方才废老大劲搭起来的瓜子皮塔。
况且,冷瞳那日的态度,摆明是……
第63章 第 63 章
时间飞逝,眨眼间,从初雪方至,就已变成了将近年终。今日是腊月廿三,小年夜,却更是太子贺宇晖的寿辰。为了晚上的寿宴,一大清早天还未亮,宫里上上下下尤其是东宫,就已经忙乎了起来。直至申时过后,百官与家眷陆陆续续开始入宫的时候,寿宴的准备才算是在这皇宫少有的闹腾中算是妥当了。
外头是热闹非凡的,可东宫的书房里,还是那样静的骇人。本应在外头忙着应酬的寿宴主人贺宇晞,不知怎样寻了个空子,钻回书房,在案上写写画画起了些什么。
“殿下。”甲丁,石柿单膝跪在了贺宇晞眼前。
“今儿人多眼杂的,却也是个浑水摸鱼的好日子。”贺宇晞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石柿说话,“平王那边可有什么异常?”
“回殿下,暂时没有。不过,之前殿下让属下去查的事,却是有了些眉目。”
“哦?”贺宇晞抬起头,停下了笔。石柿识相地凑到他耳边,汇报了些什么。
半晌,“当真?”
“回殿下,消息应当不会假。”石柿跪回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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