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你怎么了?”男子轻声地试探,迟将离费力地咳嗽,沙哑着嗓子问:
“是谁?”
“下官是来探望太子殿下的。”
“我没事……你先出去……”迟将离也不知道这是谁,但她现在谁也不想应付,不管是谁,迟将离只想要对方快点消失。
可是对方不退反进,走到她的身边:“太子身体不适,下官正是为您来疗伤的。”
男子这句话说得极为轻浮,还带着一点笑意。感觉到气氛不对,迟将离这时才勉qiáng回头看了对方一眼。
就在这瞬息之间,那男子突然拽着迟将离的衣领把她从地上生生地拉起来。
迟将离心中还在疑惑,以为对方是要把她放到chuáng上去,只是动作有些粗鲁而已。没想到下一秒钟却见对方已经拿出一把匕首,对着她的胸口直刺过来。
迟将离大惊,本能地胡乱蹬腿,一脚踢在对方的面门上。
男子一把把迟将离丢了出去,迟将离身子重重摔在桌子上,偏偏那桌子造的十分坚固,丝毫没有破损的征兆,迟将离就像是撞在地板上,震得内脏都发痛。
迟将离疼地忍不住哼出声,身子软软地滑落在地,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散架了。
男子再次bī近,迟将离自然是知道对方是来杀人灭口的,求生的本能让她爆发最后一点能量支撑着身子往门外跑去。还未跑出两步衣服又被扯住,身子被猛然往后拉去,在地上滑行之后“咚”地一声撞到墙角才停下。
“太子殿下这急着要去哪呢?微臣还未好好伺候您。”
迟将离又感觉有铁锈的味道在喉咙间翻滚,但她意识却因恐惧而变得专注和清晰。
男人走过来,迟将离把身边的椅子扯过来朝对方丢过去。男人凌空一脚便把椅子踢了个稀烂。
迟将离趁他在踢椅子的当下捂着发痛的胸口,一边咳嗽一边手脚并用很láng狈地往窗口跑去,男子这次也不抓她,跟在她身后举起匕首朝她的后颈刺下去。
只听噗地一声,鲜血溅在雪白的墙上,鲜红一片。
迟将离耳朵一热,抹了一把,掌心上竟全是鲜血。
男子双眼发直,喉咙上cha着一把短短的飞刀。伤口还在往外喷血,他两眼往上一翻,倒地不动了。
迟将离近距离之下亲眼目睹这种惨状,尖叫都已经到了喉咙,突然嘴被捂住,肃遮暮的声音钻入她的耳朵内。
“别喊。”
迟将离胸口不断起伏,这才感觉到汗水已经疯狂地冒了出来,把她额前的头发都沾湿了。
在确定迟将离不会尖叫之后,肃遮暮放开了她。虽然她下半身还在窗外,却把迟将离抱入了怀中。
肃遮暮本没本事杀这高手,但在临行前武状元告诉她,但凡高手不能正面与之对抗,要找到对方qíng绪最为松懈的时候来偷袭。一个人的qíng绪最亢奋的时候也就是露出最大破绽的时候。肃遮暮折返回寝宫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这男人潜入进来了,她有预感此人来意不善,但也不敢直接与之对抗,不然她和迟将离都要命丧于此。于是她便挑准这男人以为自己肯定能杀死迟将离的那一刻动手,没想到一击即中。
“本宫真是以德报怨。你说你到底能做什么呢,本宫真的被你气走的话,你也要命丧huáng泉了吧。”肃遮暮也不知为何自己忍不住抱住迟将离迟迟不能放手。
迟将离能感觉到肃遮暮身上材质柔滑的衣衫肯定是价格不菲的上等货,而自己的衣衫上却是粘满尘土和血迹;也能感觉到她gān燥细腻的肌肤触碰到自己都是血汗的皮肤,这都是要弄脏对方的。可是肃遮暮似乎一点都不介意,嘴上说着不温柔的话,但双臂却紧紧地扣着迟将离快要散架的身子,有种不放她给天下任何其他人的架势。
依旧是自大的言语,而迟将离依旧被毒素折磨,但为何这一刻痛楚却远离了呢?
迟将离身子不住地颤抖,肃遮暮用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好了,别害怕了,本宫这不是来了么?哎,虽然知道你是存心要气本宫,可是听你说出那些话又会想你是否是真心实意的要谴责本宫,所以一时也耍脾气生气了。你看你真是个笨蛋,没有本宫保护你就是不行呢……”
忽地迟将离就软了下去,肃遮暮急忙勾住她的腋下拖稳她的身子。
艰难地从窗外爬进屋,把迟将离放平到chuáng上,肃遮暮用随身携带的手巾帮迟将离把脸上的汗水擦去。
迟将离正处于昏迷状态,眉头却是紧锁,才擦去一层汗很快又冒出另一层。
肃遮暮正想叫人来帮忙,迟将离猛然开始咳嗽,没咳两声就呕出血来,流了满chuáng。
“这是怎么回事?”肃遮暮打开门把之前随她离开而还未紧跟回来的小婢唤来。小婢紧跑几步过来,肃遮暮让她们速招御医来。
小婢应承正要走,肃遮暮一想不行,又把人拉回来:“不要叫御医,把煦大学士叫来。”
“是……”小婢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她很清晰地看见公主指尖上的血迹。不敢多问,提起裙摆,急急忙忙地往煦大学士的住所跑去。
肃遮暮听见迟将离又开始咳嗽,嘴角一直往外涌血。肃遮暮一边帮她擦血一边头皮在发紧——她居然有种从未有过的悔恨感,她分明知道迟将离对她一片忠心,甚至是一片痴心,先前更是为了护她周全而舍命,为什么自己真就为了对方几句虚伪的话就真的生气了呢?
肃遮暮双眼发直,心痛难当,却无法落下眼泪。
她第一次对自己高傲的个xing感到了深恶痛绝。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不要急躁,夜夜笙歌的日子不远了=u=
☆、45
万马殿的大门紧闭,丝丝寒气从门fèng里往内渗透着。
偌大的大殿内只有三人,南雍皇帝、真太子以及胤碎夜。
“公主还没死。”南雍皇帝慢悠悠地从龙椅上走下,愈发庞大肥硕的身子向单膝跪地的胤碎夜走近,“你向朕信誓旦旦承诺过什么?说只要有那个死囚这个棋子,杀公主是手到擒来。现在呢?那棋子不仅没有杀掉公主,甚至把朕派出去的第一刺客也弄得失踪了。胤使者,你要如何向朕jiāo代”
胤碎夜抬眼看了南雍皇帝一眼,余光瞄见真太子正半卧在龙椅上歪着嘴吃水果,汁液顺着他的嘴角流到衣服上,被他粗鲁地擦去。
“那棋子不是皇上您一步步走下的么?微臣也只是按照您的旨意来办事而已。现在被公主反将一棋,难道皇上要把所有的罪责都让微臣背负?”胤碎夜笑道。
南雍皇帝目光一闪,狠狠一脚踢在胤碎夜的肩膀处。这一脚下得极重,胤碎夜也未有任何闪躲和保护的动作,被踢中,摔倒出去。
胤碎夜咳了一下,一股鲜血从她嘴角缓缓流出。
“你别以为朕治不了你!那件东西你不想要了么!如果你不想要的话朕现在就可以把它毁了!”
胤碎夜死死地盯着南雍皇帝,双目中瞪出的是浓浓的杀意。
“不许这样看朕!”南雍皇帝从腰间抽出一把剑,一剑划在胤碎夜的左眼。一股鲜血喷涌而出,染在藏青色的布帘上。
“父皇!”真太子见血害怕,哆哆嗦嗦地叫了南雍皇帝一声。
“你也是个没用的东西!整天就知道和女人厮混!朕要不是为了你,能费尽思量吗!废物!”南雍皇帝气极,用剑端指着太子。
“唔……”太子声音弱了下去,抱着水果盘跑走了。
胤碎夜捂着脸,血从她的指fèng里流淌而出,一滴滴落在地上,染红了一片。
嘴角和脸上的鲜血让她看上去格外恐怖,但她却笑道:“皇上莫急。皇上不是顾及公主身边那些高手女婢和侍卫么?就算棋子不能杀公主,还有微臣呢。”
南雍皇帝眯着眼睛看她。
“微臣在北卫这段时间里,对公主有所了解,也可以更轻易地接近她。皇上,微臣今晚就能把公主的人头带来献给你。”
南雍皇帝的目光在胤碎夜的脸庞上逗留了片刻,突然大笑起来:“真是个疯女人!就为了那一块小小的锦囊可以这般委曲求全!好,那朕就等着。若今晚你无法把公主的人头提来见朕,那锦囊,朕便烧掉它。”
胤碎夜从万马殿走出,低着头走回到自己的寝宫。
虽然血流不止,但她还是保持着平日应有的平稳脚步和风度。
坐到梳妆台前,她把脸上的血迹都抹去,一边咳嗽一边观察伤口。这一剑划得很深,左眼应该是残了。她从木箱中拿出糙药覆在伤口上,再用黑色的布条斜着把左眼遮去。
失去一只眼睛会造成一些视觉死角,但她并不在乎。她知道肃遮暮的软肋在哪里,她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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