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流的杀手在杀人之前都是会做好赴死的心理准备,胤碎夜也不例外。
死么死了也好,死了的话,这副身躯也能永眠了……不再能看见天空,不再能见到飞鸟。花香、鱼跃、qíng歌、呼吸,所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也就没有了思念。
但锦囊……还是要夺回来。无论如何,都要再夺回来。
让她再回到身边……
“驸马爷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煦西窗被叫回到肃遮暮的寝宫时,她还未回到自己的住所。她离去的时候驸马爷也只是qíng绪不好,刚刚喝下了她的药体内的毒素应该被抑制了许多。怎么再见到驸马爷,一chuáng的血止都止不住!让晕血的煦西窗有些腿软。在帮迟将离清理好了伤口,又迅速生服下了一些急速制毒却有一些副作用的药物之后,迟将离才渐渐睡去。煦西窗这才有空来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肃遮暮似乎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只问道:“驸马为何呕血?除了来自外界的创伤之外是否在身体内有其他的伤?”
煦西窗迟疑了片刻,还是说道:“公主似乎并不知道驸马爷身中剧毒?”
“剧毒?”
“是的……微臣先前来过,那时驸马爷已经身体不适在呕血了……果然公主并不知晓。”
肃遮暮轻轻地倒吸一口气,觉得左胸腔内似乎不太舒服,回身看了躺在那里脸色煞白唇上皲裂的迟将离。
“可有什么方法,能去除驸马爷的毒?”
“这……”煦西窗吞吞吐吐。
肃遮暮直视她:“煦大学士不妨直说。”
煦西窗说:“一开始微臣也不知道驸马爷中的是何毒,但在来的路上微臣想到了曾经在一本古书上瞧见过一种叫做入夜更的奇毒。那毒与解药是一体的,解药中含着毒素,但凡是想要缓解毒xing的话必须要服下更多的毒。这样恶xing循环下去,有天五脏六腑必定是会被毒素吞噬,七孔流血而亡。”
“此毒无解?”
“并不是无解……”煦西窗不明所以地面上一烫,“正如此毒的名字,入夜更……这毒是把人体内的热泪全数提升,让人有炙炎灼烧之感。若无宣泄之处肯定会万般难受,但如有宣泄之口,毒素便会慢慢排泄gān净。”
“如何宣泄?”
煦西窗转过脸去,声音更小了下去:
“jiāo欢。”
煦西窗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当她往回走的时候,一路走一路想起的都是肃遮暮那张一下子就尴尬的脸。
但驸马爷也真是不容易,那种让人yù生yù死的痛楚她也能qiáng行忍耐,真是教人佩服。
若没有很深的爱意,恐怕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这点的吧……
很羡慕,煦西窗低着头无奈地苦笑——大抵自己是永远也做不到的吧……那般坦诚地表达喜爱,表达重视……都是她永远也无法体会到快乐吧。
但,公主身边有个这样的人,真是一件非常好的事了……
煦西窗想要叹口气,突然嘴被用力捂住,她心中大惊,还未来得及挣扎脖颈之后就受到重重的一击,不省人事了。
肃遮暮坐在迟将离的身边,无表qíng地看着她昏迷的脸。
突然一阵轻风从她身后chuī来,她猛然回身,只见门fèng之内多了一封信。
她打开信一看,上书:若要煦大学士活命,今夜子时,楼中阁。
☆、46
楼中阁共有七七四十九层,是南雍皇宫里中气派的建筑物之一。
肃遮暮一路走来,却没有见到一个侍卫,心中便有数了。
煦西窗被反绑了双手,封了xué道倒在楼中阁第一层。胤碎夜依在墙边,头顶右上方是一扇窗户。冰冷月光泄进到阁中,铺在胤碎夜无表qíng的脸上,让现下的气氛更加的寒冷。
煦西窗是毫无武功的人,xué道被封太久,浑身麻痹疼痛,汗水浸透她的衣衫,十分难忍。
胤碎夜却不看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胤使者……”倒是煦西窗费劲地发声了,“胤使者左眼处还在流血,一般的糙药似乎无法止住这重伤。再继续流血恐怕会有xing命之忧……我会一些疗伤之术,也会随身携带一些疗伤良药。胤使者不如解开我的xué道,让我为你治伤?反正我也不会武功,就算你为我解xué我也逃不走的。”
胤碎夜看她一眼,并不说话,也没有说话和任何行动的打算。
煦西窗叹了一口气:“胤使者,你这样用我来威胁公主大人是没用的。公主大人倾心驸马爷,绝对不会因为我这个区区大学士就来赴约。你们南雍也明白,公主大人是要接手北卫的,她向来以大局为重,以百姓苍生为重。北卫需要她,她不会为此白白送了xing命。”
胤碎夜依旧不答。
“胤使者,我劝你趁早离开南雍吧。南雍皇帝和太子都是一丘之貉,他们已经把南雍老祖宗们开拓出来的富饶开放极度发达的沃土折磨得不成样子。在开展林牧业和重新打通海上运输之前,千年古国南雍曾一度要被自己bī得灭亡……虽然现在的确存着回光返照之势,但南雍皇帝的□和太子的无能必然导致南雍在数十年内会继续腐烂下去,南雍帝国肯定不会长久的……胤使者,我有种感觉,你并不想与南雍为伍……”
“笑话。”胤碎夜今晚第一次开口,“我不与南雍为伍我现在gān嘛绑架你?我就是遵照皇帝的旨意来杀掉公主而已。我不是文人,你和我说这些大道理没有,我听不懂也不爱听,省省吧。”
“其实这次公主来南雍前的准备,你都已经看在眼里了是不是?”煦西窗突然说道,“你的武功之高,在防备森严的北卫皇宫也能飞天遁地无所不能,你当时就要杀公主的话也并不是办不到的事,但你并没有这样做。只是公主的一举一动也都在你的掌握之中……这次公主来南雍,你必定是知道她为何而来。但你这么好的身手却受了如此重的伤,我的理解是这伤是南雍皇帝那边给你施压所致。我不相信南雍皇帝这种好吃懒做只会使小聪明的人对武学有这么上心,以至于可以让你受伤。所以,你一定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他的手上,他以此威胁你……”
胤碎夜手中合起的折扇一挥,重重打在煦西窗的左脸上,煦西窗顿时一口血吐出,连连咳嗽再也说不出话。
“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多嘴?”胤碎夜没了平日里沉稳轻浮的气质,当下满身都是杀气。
她站起来把遮盖左眼已经被血浸透的布条扯去,撕下长衫衣角狠狠再次把伤口勒紧。直紧得让血液不通,遏制流更多的血让她力量一丝丝地流走。
她站在窗前往外望去,见肃遮暮不知何时已经到来。
“倒是真有胆量。”胤碎夜笑道。
肃冷的走道,肃遮暮站在那里,依旧是华丽而夸张的长裙。
胤碎夜摇着扇子走来,调侃道:“公主殿下真是对大学士qíng深意重啊,真的敢夜半独自赴约。”
“人呢?”肃遮暮问道。
“死是没死,但被我玩得只有半条命了。不过没关系,等我杀了你之后自然会让她下去陪你。毕竟你苦恋煦西窗一场,在阳间没办法修成正果,到地府你们再双宿双栖吧。”胤碎夜身影一闪,下一眨眼时分已经欺近到肃遮暮的面前。
扇子直刺肃遮暮的面部,肃遮暮扭身一闪,脸庞一疼,被划出一道血口。
但肃遮暮这一闪便闪进了胤碎夜左眼的死角中,她转头的瞬间肃遮暮的匕首就已经扎了过来,其动作迅速利落得像是习武多年的高手。
胤碎夜手腕一沉,张开扇子卡住匕首。那扇子并不是普通质地的扇子,其坚硬度胜过一般的铁器。
胤碎夜把卡住匕首的扇子撑了出去,扇子连带匕首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胤碎夜徒手与之搏斗,发现对方动作灵巧,防守严密,她所有的招数都被肃遮暮一一化解。
扇子从肃遮暮的后颈斩来,肃遮暮未回头就像是早就预见,右腿后踢,扇子飞入空中和匕首分离。
胤碎夜跃起,左手接住扇子右手捞过匕首。那匕首刚被她抓住肃遮暮就伸手过来夺。胤碎夜心里一凛——这家伙为了救她的大学士不要命了么!肃遮暮分明已经抓到匕首之刃,却用力一转,胤碎夜虎口发痛,匕首被夺了去。
被肃遮暮的力道所摄,也因为失血过多动作变得迟缓,胤碎夜肩膀被肃遮暮狠狠一击,当即便听到骨裂的声音。胤碎夜想要逃脱,肃遮暮却不放她,连步bī近,一拳击在她的腹间。胤碎夜往后跳跃避开了此拳的三分力,却还有七分硬生生地承受下来,顿时一股热流涌入口中,鲜血从嘴角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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