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段誉自上午起就有些不大舒服,午饭时众人吃gān粮,他看了眼huáng白的饼子就顿时没了胃口,几乎没吃什么东西的胃里自然也吐不出什么来,只是呕吐过后舒服了许多,有气无力的答道:“我有了。”
朱丹臣一愣,茫然道:“有什么了?”语毕忽然明白过来,他饱读诗书,于孔圣人所授礼节之上颇为严谨,若是换了旁人开这等玩笑,只怕他当即就要翻脸,可眼前这人偏又是段誉,他只尴尬的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放才好,嗫嚅道:“世子怎么可能……”话未说完,身旁一只水囊便递了过去,
慕容复瞧见段誉láng狈的从马车上跳下来,不知怎么突然想起初离洛阳时段誉因受不了骑马而说过的会从马上咕噜咕噜滚下去的玩笑话,看来这世子还真是娇生惯养,一丝的委屈也受不得。正要下马去扶他一把,上次和段誉纠缠的那个侍卫已抢在了前头,慕容复心底已有微微不悦,又听段誉刚呕吐完就又有力气说些不着调的顽话,当下拿起水囊便越过朱丹臣递给段誉,刻意放柔了声音道:“小誉,先喝些水漱漱口。”
段誉早已习惯他抽风一般的间歇xing示好,不以为意的接过水囊喝水漱口。慕容复眼角若有似无的瞟了一眼朱丹臣,朱丹臣莫名一凛。
一旁段正淳见段誉无事,松了口气之余还是说道:“想来是道路泥泞马车颠簸之故。这里离无锡也只不足十里,不如你还是换乘马匹前行。”
段誉如今一听到“骑马”二字,就觉得蛋疼,马上头摇的像波làng鼓:“不用了,我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段正淳还要劝说,慕容复忽扬手甩出一物,路旁不远糙丛中传来一声“哎哟”,而后是倒地的闷响声。段正淳显然未想到会有贼人埋伏在官道旁,忙把段誉护在身后,大理四护卫也摆出迎敌之姿。
段誉小声道:“唉?还是个女贼?”
段正淳这才注意到那呼声的确是个女子的声音,而且那声音还有几分似曾相识。
糙丛中那人爬将起来,慢慢朝着几人走过来。这女子不过十七八岁,容颜称得上秀丽无双,发如墨染,偏又穿了一袭黑衣,只衬得肤如白雪,唇似血滴。她面上冰冷,毫无表qíng,一双美目却盯着段誉不放。
这姑娘身份特征太过明显,此人必是木婉清无疑。
段正淳惊讶唤道:“婉清?你怎么会在这里?”
木婉清道:“我师父叫我在此地等你,要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木婉清得知秦红棉是她生身母亲之时后,却依然还是没有改掉称呼,还是称她为师父。
段正淳踟蹰着看看段誉,说道:“这……”
木婉清却忽道:“段郎,马车里的姑娘是你的心上人吗?”
段誉忙道:“不是……婉妹,你千万别误会。”
木婉清咬了咬牙,冷声道:“是不是误会,杀了她就知道!”她倏地抬起右手臂,一枝袖箭嗖的一声飞向马车。“叮”!袖箭被慕容复截了和。
木婉清怒视着慕容复,却也知道她远非此人的对手,一时之间也不再有动作。
慕容复淡淡道:“这位姑娘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杀人,还真是霸道的很。”
木婉清怒道:“你是什么东西!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本姑娘!”
段誉忙道:“婉妹别胡说,这位是大名鼎鼎的慕容复公子。”
木婉清神色微微一变,南慕容名满江湖,她当然也听过不止一次。
慕容复却又别扭起来,段誉这句听似抬举他的话,却明摆着是向着这黑衣女子的。这女子称段誉为“段郎”,这称呼刺耳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慕容复虽还不知道这女子究竟是什么人,却已经很肯定,自己非常非常讨厌她。
木婉清无心与慕容复对峙,深深望了段誉一眼,却最终转开目光,向段正淳说道:“我师父说,若是你不跟我前去,她就杀了那位姓阮的阿姨。”
段正淳神色大变,急道:“红棉抓了竹妹?她想做什么?”
木婉清木然道:“我不知道,你跟我走,你就知道了。”
红玫瑰和白玫瑰,是每个男人的梦想。段正淳这一生,显然都在追逐这个梦想。为了他的梦想不破碎,他几乎毫不犹豫的便跟着木婉清离开,离去前把儿子和大理四护卫打包托付给了慕容复。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里有许多为了qíng节合理而相对原着的无责任BUG,大家见怪不怪吧~
下一章乔峰的正戏就要开锣咯~
☆、35又见客栈
秦红棉为人冷漠,一向视人命如糙芥,段正淳一心记挂着阮星竹的安危,只怕秦红棉一念之间便杀了她。此时虽然心里对段誉有些歉疚,但也顾不得那么多,只着意嘱咐慕容复代为照看爱子。
木婉清似乎心有不甘一般的唤了一声:“段郎……”一旁数人炯炯目光之下,终是不便说些什么,只咬牙落寞离去。
待她与段正淳的身影消失后,巴天石与傅思归便道:“世子,王爷独身前往,属下……”
段誉摆手道:“我也不放心,还要劳烦两位叔叔了。”
巴傅二人向慕容复深深一揖道:“慕容公子,世子就拜托你了,王爷与我们兄弟必不会忘了公子的仗义。”
慕容复微笑点头,巴傅二人便施展轻功跟着段正淳离去的方向而去。
慕容复看看被段正淳留下的段誉和巴天石、褚万里两位侍卫,笑道:“王爷既然有事被耽搁,不如我们就慢慢往前走,前面就是无锡城,今晚看来是要留在无锡过夜,明早再做打算,可好?”
段誉对此事倒是也没什么所谓,便道:“也只好这样了。”
虽然还是有些晕车的症状,好在无锡也已近在眼前,况且刚才呕吐过一场倒也舒服了不少,段誉也就qiáng撑着又坐进了马车里,总好过骑马的痛楚。
方才木婉清来时,阿朱觉得她敌意颇盛,从她对段誉的态度中又大概能猜出些什么,不管怎样,应该是友非敌。
段誉一上马车,阿朱忙十分好奇的打探起木婉清的底细来,当听到段誉说那是他的同胞妹妹时,自然惊讶道:“只是妹妹?我还以为……”
段誉叹气道:“那时候,她还差点做了世子妃的。”
女人对于八卦的触觉和联想总是男人们望尘莫及的,只这两句话,阿朱便已经大致明白了事qíng的来龙去脉,顿时呆了片刻才道:“段王爷年轻时还真是……”
段誉替段正淳辩解道:“他游历中原的时候还年轻,面对那么多莺莺燕燕,也难免。”
阿朱索然无味道:“王爷也许只觉得是新鲜,可那些女人呢?算了,别说这个了,说人家是非不太好。”
段誉也只得闭嘴,却隐约觉得自从离开洛阳后,阿朱总有些不太对劲。以往无论说些什么事,她从不会这般冷淡敷衍,甚至还摆出一副“我不想说话你也被烦我”的样子来,这实在太不像阿朱了。就算说是因为在洛阳经历了失恋事件,这样的表现也有点太反常了。何况,她刚被康敏拒绝的那天就曾对他倾诉过心事,那时的她还全然不是这幅样子。
一路静默,在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中,段誉再次来到了无锡。
段誉和阿朱一前一后从马车上跳下来,面前客栈上烫金的“悦来客栈”四个字差点闪瞎了段誉的眼。他微微一怔,下意识的去看慕容复,慕容复笑道:“也不知熟客来,老板会不会算便宜些。”
段誉不做声,包不同却十分配合的问道:“公子以前光顾过这家客栈?”
慕容复瞟了段誉一眼,说道:“还在这里做过些有趣的事呢。”
段誉抬脚进了客栈大门,掌柜的笑迎上来:“几位客人要打尖还是住宿?”
晚饭时候,段誉还是没什么胃口,糙糙扒拉了几口饭便先回了房间。偏偏回到房间裹着被子滚上chuáng之后,一点睡意也没有。看着白色帐顶默默发了会呆,总觉得今夜注定不平凡。
果然没一会,门就被敲响了,朱丹臣端着一个餐盘站在门外,恭谨道:“世子,属下叫厨房另做了些清淡小菜,又盛了碗白粥。一整日世子都没进食,怕是身子受不住。”
段誉把他让进房里,看看餐盘上,一碟慡口萝卜,一碟香菇菜心,颜色鲜嫩,配上旁边热气袅袅的白粥,倒是让他有了些食yù。
朱丹臣站在一旁看段誉挑了两叶菜心,一片萝卜,吃了小半碗粥,略略放心道:“世子想吃什么只管吩咐属下。素问无锡此地甜味点心独具风味,世子从小就爱吃甜食,明日一早店铺开门时,属下去买些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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