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花自飘零水自流_徐徐图之【完结】(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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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自芳嗤道:“那你走时搬走罢,看搁在你那皇宫似的家里合适不合适。”

  薛蟠坐好道:“不跟你说笑。我且问你,那日里你介绍来的那姓贾的小哥,你知他多少?”

  花自芳听他问贾芸,有些纳罕道:“芸哥上年里接了大观园里花卉糙木的活计,他手里短些,我帮衬了几次才渐渐熟识的,他是宁荣两府的族亲,为人最是谨小慎微的,怎的了?”

  薛蟠道:“他不是到我家当号上抵了些物件吗?我许久不往铺子里去,偏巧这几日里去逛了一圈,也亏得是我瞧着了,那些物件可了不得!”

  花自芳忙问:“究竟是如何了?”

  薛蟠低声道:“如今和你说的恰是捧上了,那物件里好些竟都是我先前曾在贾府中见过的。我初时还道这贾芸莫不是和贾府里什么人里应外合做下了jī鸣狗盗的事qíng,听你说他为人又不似这般,竟是为何会有这些东西?”

  花自芳听得心惊道:“这可如何是好?我并不清楚这里头事qíng,他与我说了让我中间做个缘法介绍他与你识得,好去你家铺子里典当些东西,他也只说是他母亲娘家的物品,其余并未详说。如此说来,他要特特的去你家铺子里做这事只怕也是有因。”

  薛蟠转了转脑筋,也想不透此事,只好说道:“我虽奇怪此事,但又想着是你介绍来的人,否则一早就直接报给了我那姨妈家里。”

  花自芳忙道:“如此,我明日晌午去寻他套问一番,若是当真他做了不轨之事,该如何送官决不能轻饶,但我觉芸哥未必是那种人,许是里边有内qíng。”

  薛蟠笑道:“其实也没甚要紧的,不过几件东西而已,若是同你感qíng还算好的,那我只当自己不知道此事罢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薛蟠赶着去赴酒席,站起告别道:“我今日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下回来了给我侄子带些好玩的。”

  花自芳道:“薛大哥别如此客套,他如今还是什么也用不到呢,你拿什么来也是白放着。”

  送到门边,拉开木门,正待送薛蟠出去,却见门外双喜正把马车停在门口。

  双喜瞧见他似是往外走的样子忙问道:“花先生,你要出门去?”

  车窗帘子掀开,水汭从里面露出脸,瞧见薛蟠,鼻子里冷哼一声没说话。

  薛蟠见是上月里见过的那人,因记得花自芳说他是皇族子弟,也不好惹他,只装着没瞧见,对花自芳道:“我先去了,明日我再寻你。”

  他本意是说明日里来寻花自芳问清楚贾芸的事qíng,但落在水汭耳中,只当他仍怀着不轨意图纠缠花自芳,当下脸色更加冷峻。

  薛蟠虽没觉自己哪里说得不对,但也瞧出来这位皇家子弟似是有些不快,忙忙的道了句别就走了。

  花自芳站在门前石阶上问道:“我记得你说今日是圣上寿诞,怎么还有空闲出宫来的?”

  水汭道:“出了些事,我提前出来了。此时想去城外,想着带你一起去,我想和你说说话。”脸上却忽的有了一丝委屈。

  花自芳见他神色有异,有些犹豫,双喜一旁道:“主子从宫里出来连府里都没回就直奔这里来找你了,花先生,你就一同去罢。”

  水汭只静静瞧着他,花自芳终是说道:“那你等着,我去jiāo代一声。”

  第51章 第五十一回 惊过往太子萌退意 探实qíng自芳访小贾

  马车咕噜咕噜载着两人往城外驶去。

  水汭也不说话,只用力抓着花自芳的手,花自芳甚至能觉出他有些微颤抖,心下诧异,开口问道:“究竟是出了何事?”

  水汭嘴唇抖了抖,轻声道:“我今日里得知了一件事。”

  花自芳静静看着他,他接着道:“你知道罢?父皇如今只有三子,大哥、我还有四弟,三弟水泾四年前死了。我到今日才知晓,他竟是我害死的。”

  花自芳诧异道:“三皇子病逝,这是天下皆知的事qíng,怎会是你害死的?”

  水汭qiáng扯了下嘴角,似是想笑,却又没笑出,涩声道:“世人皆道他是胎里带来的病症,治不好才死的。其实连他的病都是因我而起。”

  今日水浚有些癫狂的离开御书房后,水汭追问圣上水泾死因究竟为何,圣上见已瞒不住,便索xing说了实话与他。

  水浚与水泾的母妃是先帝时的重臣之女,圣上即位之初他也尽心尽力辅佐朝政,也因此圣上才册封了他女儿为妃,生了大皇子水浚。哪里想到没过几年,水浚的外公便动了异念,与异姓王走的颇近,后来异姓王篡位yīn谋败露被凌迟,他也受了牵连,革职遣返故乡,水浚的母亲自然也失了圣意。水汭五周岁生辰时,国师卜卦说他命里带了yīn气,恐难寿终,简皇后哭求着破解的方子,国师被她求得无奈,才说了唯有选在对应时辰出生的亲骨ròu兄弟来转嫁这命理,方能得救。偏偏那对应时辰出生的,就是水泾。简皇后爱儿心切,便威bī利诱了国师做了这转嫁法术,是以刚刚出生还未满月的水泾从此便开始多病。后来此事被圣上得知,虽也雷霆大怒,但已经过去了几年,况简皇后已薨逝,他对水汭又终是有些偏爱,便也就听之任之。直到水泾病逝,他母妃也因长年累月为他cao心,待他死后伤痛过度,没半年上也殁了。

  花自芳呆呆听完,背上不由得渗出冷汗,颤声道:“皇上和皇后怎的这般…”想说他们心狠,却又无法当着水汭的面说出这等指责之言。

  水汭却苦笑道:“父皇和母后当真是心狠手辣,我却也难脱其咎,若不是为我,他们怎会做出这等事qíng来!”空着的那只手按在双眼上低声道:“他那时每天吃药,什么时候见到他都是一身的药味,我还嘲笑他是个药罐子,瘦弱的不像个男儿,他总被我气哭,后来大些了,他连chuáng都起不来,连着几年里我都没怎么见过他,他死的时候还不到十三岁…”已是有泪滴从指fèng中流出来。

  花自芳看的心中难过,倾身上前抱住他道:“你那时还小,况你一直都不知qíng,怎么能怪你。”

  水汭也抱住他,哽咽道:“那是我亲弟弟,大哥说的对,他是代我死的…”

  花自芳也只得轻拍着他后背,软语安慰。

  到了别院,花自芳陪着水汭进去,水汭仍是低落,又免不了一番安慰。

  过了半晌,水汭才缓过来,道:“父皇与母后是因了疼爱我才做下这些事qíng,无怪大哥知道真相后,三番两次想算计我。”

  花自芳道:“如今事qíng已经明了,你不要过分自责,需是我方才说过的,此事你先时一点不知qíng,怪不得你。圣上不把此事告诉你,也是怕你把此事归咎到自己身上,你需体会圣上对你的关爱。”

  水汭低声道:“若我不是母后的儿子,若我才是水泾…今日坐在这里的人又会是谁。”

  花自芳心头一颤,忙道:“你竟是想到哪里去了?”

  水汭抬头看着他道:“小花,若我不是太子,你还会同我在一处吗?”

  花自芳道:“我识得你时你就已是太子了,那时我可半点不想同你在一处。”

  水汭看着他,目光温柔,过了半晌方笑了笑说:“我生在皇家,虚活了二十年,生平所遇之人里,竟是唯你一个不是为我出身才对我好的人。那时我被靥住醒来,只记得病里你对我的好,从那时起我就不愿意再错过你。”探手过去拉住花自芳的手,轻声说道:“若是以后我不不做太子也不做皇帝,要离开京城,你可愿同我一起走?”

  花自芳疑惑道:“你不想做皇上了?”

  水汭道:“只是假设罢了,你快回答我。”

  花自芳犹豫道:“要是我跟你走了,小安他们娘俩怎么办呢?”

  水汭愣住,放开花自芳的手,自嘲笑道:“我竟是忘了,你已是成了婚,此时还有了儿子的。”

  花自芳见他失落,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但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说出抛开赵氏并小安不管不顾的话。两人各自坐在一边,心中俱有所想,谁也不再开口。

  翌日朝上,圣上宣了旨意,晋封大皇子水浚为荣安亲王,赐府邸一座。本朝惯例,列代君王登基后才会分封自己兄弟为亲王郡王,从未有过皇子晋位为亲王的先例。且旨意一宣,本是天大殊荣,大皇子却面若寒霜,甚至退朝之后何人也不理,只冷笑一声抬脚便走了。众位大臣俱都不明就里,摸不准圣上与大皇子究竟打的什么哑谜。

  水汭站在百官最前,圣上甫一退朝,他便回头去看水浚,却只瞧见水浚走出大殿的背影。他心下怅然,圣上此举无外乎补偿安抚,可水浚得知亲弟死因已有两三年光景,大恸之余处心积虑想为亡弟出了这口怨气,他那等不爱名利的人,又岂是一个亲王封号能安抚的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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