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队长!”红发的少年点了点。
这女孩抒了一口气,把耳机拿下来搓了搓脸颊,转而换上了一张笑脸。
“你好,Angela!”她很有礼貌的伸手。
“你好。”袁朗伸手与她想握,这女孩子手上有茧,是习惯握枪的手:“为什么要救我们?”
“我们是佣军,受贵国军方委托,具体的qíng况,我想您应该回去问您的上级。”
“你是他们的队长?”
Angela抓一抓头,笑道:“事实上,当他们心qíng好,而又想欺负我的时候,偶尔会这么叫我……其实我只是一个后台看显示器的。”
她在余光中看到吴哲已经快走到了String的身后,马上笑着拦住他:“嘿,少尉,不要偷看。”
吴哲无辜的摊了一下手,表明他完全无恶意。
Angela大笑着摸一摸自己同伴的头发:“亲爱的,请不要被色诱,对帅哥保持抵抗力。”
吴哲无奈的又退了几步,以表明他真的没一点恶意。
她看了一下距离,才转头过去对着袁朗继续说话:“你们真的很厉害,原本我们一直在评估这个项目的风险xing,想不到你们居然可以自己逃出来,以至于这样仓促赶来接应,真是不好意思。” Angela把袁朗上下打量一番:“资料上说,你们是边防军警,中国的军警都是这么qiáng的吗?”
“我们是中国军人。”袁朗说话的语速缓慢,不温不火。
“好吧,我qiáng大的中国军人,我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Angela笑得有点尴尬,冲着一扇紧闭的门伸直了手,吴哲马上警觉的跟到袁朗身后,Angela挡了一下,却转头对袁朗说道:“我想,您最好一个人跟我进去……中校!”
袁朗漆黑的眼眸中有一星火光在跳,却带着几分的疑惑,他回头看了吴哲一眼,吴哲有点委屈的抱着肩站在了原地。
那扇门的后面是一间吸烟室,空气里弥漫着烟糙和ròu桂的气味,袁朗在一瞬间有种眩晕的感觉,白光刮过他的整个视野,令他的脑中空白一片。他把手背到了身后,指甲掐进了手腕内侧的皮肤里。
这是一个他熟悉的地方,这栋楼里,他唯一熟悉的地方。
“有事吗?”袁朗不动声色的问道,视线掠过黑色的皮椅,皮椅旁边的铁枝矮桌,桌脚边有切断的麻绳,绳上沾着血,他的手指不自觉下滑,握住手腕上的伤痕。
“我这个人不太会说话,” Angela的表qíng尴尬:“可能会太直接太……总之有可能会让人误解我的意思,所以我希望无论我说了什么,请您都要相信我不是恶意的。”
“可以。”
“是这样的……” Angela拿出一个摄像机放到袁朗面前。
袁朗的瞳孔骤然收缩,原本就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表qíng,他好似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踱开一步,却恰好挡在Angela和房门之间,不经意之中,封死了她的退路。
第14章
“中校,请相信我真的没有恶意。” Angela有点无奈。
“我完全相信您没有一点恶意,”袁朗的表qíng异常的诚恳:“不过可否告诉我您的用意?”
“您觉得我在威胁您?” Angela把摄像机的磁带拿出来握在手心,捏碎,然后扔到烟灰缸里用打火机将它烧毁,袁朗默然无言的看着她做这一切,没有动,一动不动。
Angela挑眉看他:“两秒钟,两秒钟够不够您用您手里的枪把我gān掉,我很讨厌这种有人随时在威胁着我xing命的感觉。”
袁朗沉声道:“我的枪口不是在对着你,是对我自己,我不接受任何威胁。”
“你认为我在威胁你?果然,我还是被误解了,没有备份,没有第二个人看到这东西,” Angela看着他的眼睛:“相信我很难吗?”
袁朗的眼眸里只有一片纯粹的黑。
“好吧,我承认,相信一个陌生人的确很难!不过有一个理由您可以相信,虽然这话听起来有点伤人,但我希望您能够明白我的意思……像您这样的人,对我们没有价值,对于贵国军方来说,您只是一件武器,宝剑锋锐,可也只是剑!威胁您得不到什么有用的讯息……” Angela眸光流转,失笑:“我好像又说错话了。”
“没有,我可以正面理解你的意思。”袁朗的神色平静,看不出一点变化:“不过,这就是你要给我的礼物?”
“不,当然不。” Angela 马上摇头:“中校,我在无意中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当然我不是故意的,这只是一种习惯,检查所有的资料,然后我觉得……” 她走到墙边一个高大的中东大立柜旁边,打开门,从里面拎出两个捆得严严实实大粽子出来,甩在地上:“应该把这两个人jiāo给您处置,作为我对您无意中冒犯的一点歉意。”
她张开手,盯着袁朗的眼睛:“很抱歉,条件所限,我只能帮您抓到这两个。”
袁朗视线没有一点移动,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曾有半分偏转:“非常感谢。”
“好吧,那,他们就jiāo给您了,我回避一下。” Angela松了口气,低头看了看表:“不过,25分钟后会有直升机来接我们,所以您可能……”
“不必了!”袁朗gān脆利落的把右手从身后抽出来,两记枪响连成了一声。
Angela明显吃了一惊,错愕的转过头去看地上的尸体,张口结舌:“你?”
一枪毙命,弹点落在眉心,直接击中大脑神经反she区,连一秒钟的停顿都不会有,当场死亡。
“有什么问题吗?”袁朗咬着牙,声音里终于有了一点冰冷的寒意。
刚才开枪的时候,他不可避免的转过头去,完全不想记住的脸,在眼中一闪而过,竟清晰的历历分明。
都是陌生的面孔,白得近乎于病态,在黑色的头巾之下,睁大着惊恐的眼睛,那些人当时都戴着头罩,他一个也不认识,但是其中一个人的脖子上缠着纱布,渗着淡色血痕,那么,应该是没错了。
一瞬间的恍惚,在那一瞬间所有被qiáng行压制下去的记忆的画面铺天盖地而来,仿若洪水,冲破闸门,在他脑海中回dàng。
刀刃刺破皮肤的冰冷,靴子踢中内脏时的炽热。
所有撕裂的痛,所有无法抑制的愤怒,混合在一起,充满了胸膛,他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一下,剧烈而疼痛,那是一种即使吗啡也无法压制下去的疼痛。
“我本来以为你可能会……” Angela脸上有无法掩饰的震惊和迷惑:“您居然就这样放过了他们。”
“要不然,你觉得应该要怎样?”袁朗一字一字的蹦出来:“把他们曾经对我做过的,再做一遍,还是……”
“我有一个朋友和您有相似的经历,然后他用了一百多刀才把一个人切死。”
“我不是他。”袁朗断然道:“有些事很恶心,那不会因为发生在我身上,或者发生在别人身上而有什么改变,错的就是错的,我杀他们是因为他们的确该死,至于我自己,不想做一个该死的人。”
Angela搓着手,有点讪然:“您出手真快。”
袁朗默然不言,或者,是故意要那么快,不想给自己动摇机会,不想犯错。
“我一直认为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是上帝赋予我们的权利,不过您的理由很充分,我被说服了。”
“谢谢称赞。”袁朗昂着头,几分傲然。
Angela一手托着下巴,笑容里带了几分温柔的神采:“我一直很喜欢有权利软弱却不软弱的人,现在似乎应该再加一条。中校,我很钦佩你,因为您有理由残bào却不肯残bào。”
袁朗沉默一会儿,眼神越发幽黑,深不见底:“我是利器,像你说的,我是一把利剑……”他的声音坚决的几乎有点偏执:“所以,我必须要有作为一件利器的自觉。”
国之利刃,代表共和国军人最qiáng大的单兵杀伤力,最致命的武器,而正因为如此,才更需要克制。
铁血,杀伐,在生死之间徘徊。
浴血修罗,他是死神,脚跨yīn阳两界,手里握着的,是别人的生命。是的,战争是残酷的,死亡是真实的,而现实,或者是黑暗的……可是当鲜血浸透了衣襟,当一切的外事外物在那个刹那间远去,当生命回到最初的最赤luǒ的状态,当眼前只有敌人:平等的生命。
他必须要留下点什么来坚持相信自己是正确的,相信杀戮是必要的,相信他与他的敌人不同,相信自己身后代表的,是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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