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看他说得面无表qíng,不由得背上一阵发寒,小孩更是尖叫着捂住耳朵,把脸埋进江惜月的衣摆上大哭起来。
况烛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没有再说下去。
留山在一旁心有余悸道:“如果大夫不救我,我也会变成那样?”
况烛轻声道:“是。”
陆南亭皱眉道:“若是一个村子的人都变成这样,还不把过路的人吓死?”
小孩微微抬起头,抽泣道:“原本,也不是所有人都,都那样……我爹我娘……就把我送到永宁镇的舅舅家里去……可是现在,舅舅那边也出现了这样的……病……我想回家……哪知道……那边现在,现在……只有妖怪,没有人……”
况烛一惊:“你说永宁镇也出现了?那现在人怎么样了?”
小孩支吾了一阵,断断续续道:“我来的时候,村子里有两个人变成了妖怪……现在,现在不知道——”
况烛立即道:“映日荷塘不用去了,我们现在去永宁镇!”
江惜月皱眉道:“真的不用去了么?”
况烛道:“听这孩子的描述,去了恐怕也是白去,还不如抓紧时间去永宁,那里的人还有机会救回来!”
江惜月低头看看那个身高只到自己腰间的小孩,轻声叹了口气。
小孩突然又抬头看向况烛,满目眼花,怯声道:“冰心堂的大夫,你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来?”
况烛心口一紧,咬咬牙别过脸去。
——冰心堂的大夫,你要是早一点知道的话,映日荷塘的村民也是可以救回来的吧。
冰心堂?江南发生了此等可怖之事,冰心堂竟一无所知!
八大门派之一?悬壶济世为旨?况烛白袖下的双手攥得发白,却又几乎要笑出来。
“去永宁!”他扭头便走。
“现在就去?”童千斤下意识问道。
“现在!”况烛回头瞪了他一眼,倒把众人惊得不轻。
“你竟然把脾气这么好的大夫惹恼了!”留山努努嘴,脸冲着童千斤,眼睛却若有所思地望着况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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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距此地不远,如若加快脚程,只需一天的时间便可赶到。
况烛一路上脸色苍白,眉头紧锁,比那个一直缩在江惜月怀里的小孩好不了多少。
宋屿寒心知怎样的安慰都无济于事,却还是忍不住道了句:“别急。”
青麒麟轻盈前奔,傍晚的微凉清风,却让此时的况烛觉得像三九天那般寒冷。
况烛没有回头,皱眉回了一句:“我怎能不急?那可是一村人的xing命!”
话音刚落,阿青却猛地一停,况烛正心不在焉,差一点被撂下鞍去,还没来及说话,却察觉一股寒气贴着鼻尖扫过,夹带了几丝尸腐之气——这一下虽来得毫无预兆,况烛仍旧警觉叫道:“尸兵?!”
再回头,刚刚那支白羽箭已经穿入另一边的树林里。
陆南亭和江惜月显然也发现了异常,不约而同地收剑落回地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向南面的山坡,有坐骑的三人随即跟着踩回地面,留山倒是踏着青云又上腾了一些,看清了山坡下的qíng景,苦笑道:“大夫你说对啦。”
一直黏在江惜月身旁的小孩一听,当即吓得哆嗦,江惜月皱了皱眉,把小孩引给况烛,自己和陆南亭又往前走了几步,道:
“大夫,你和他呆在一起比较保险。”
况烛理解地点点头,拉着小孩退到最后方,小孩也死死地扣住况烛的手,瑟瑟发抖地又把头埋起来。
陆南亭对留山道:“你站的高看得远,告诉我们尸兵来了多少!”
“……啊啊,大概二三十个,长得真恶心,”留山踩着云居高临下,非但没有任何胆怯,反而还从容不迫地分析起了状况,“这附近又没有村子,哪里来的尸兵?”
陆南亭皱眉道:“你这么一说,这些尸兵却像是专门冲我们来的。”
宋屿寒仍旧一言不发,熟练地在空中划了划手指,划出的道符中传出一声震啸,紧接着凭空跃出一只身形硕大的吊睛白虎。
童千斤的马顿时被老虎吓得拼命挣扎。
“——啊你……你你召老虎……不会提前说一声吗?”马的主人一边努力拉住受惊的小马,一边战战兢兢地抱怨。
宋屿寒淡淡地偏头看了他一眼,又无动于衷地转回头去。
被小孩扯得手臂生疼的况烛无奈地撇了撇嘴——这些人还真是清闲。
留山突然道:“我可以打到他们了,就先不客气了!”
手中长杖一转,几中红色火球纷纷坠落,轰下山坡。
光是看那几颗火球落下去,况烛就想到被留山的冥火天罚追赶的那个痛苦的夜晚。
陆南亭不由道:“你别下手太狠了,给我们也留点啊!”
留山撇嘴道:“我也就是看着厉害,其实伤不了多少,还得靠你们才行。”
说着向后撤了一撤,陆南亭与江惜月同时看到了那群正在攀上山坡的士兵,异口同声道:“来了!”
尸瘴气接踵而至,况烛看到远处的尸兵,顿时一阵头晕,迅速在每个人身上施展了心清神明的术法,陆南亭与江惜月随即冲下坡去,一蓝一白两道剑光舞出剑匣,疾速穿入尸兵群中。
“哇,果然很恶心!”江惜月嘟囔了一句,脚下稍顿,地面一阵震颤,身形矫健的白虎从身边掠过,咬住一名位置靠近的尸兵,扭头甩出老远。
原以为很好对付,然而尸兵虽不会法术,却韧xing极qiáng,被灵气满满的剑舞穿透数次,竟还能拖着蹒跚的步伐继续前奔,堂堂天回云舞剑,与童千斤拎着铁锤四处乱砸产生的效果不相上下。而被白虎撕出重伤甩出老远的那些,竟也能拖着残疾的双腿,一瘸一拐地再度袭来。
三人一虎很快陷入敌群,看着眼前这一群拎着锈刀,尸气满满,又面目狰狞的尸兵,正常人实在是难以承受,偏偏留山又在山坡上又刮起一阵旋风,chuī得他们个个头昏眼花,陆南亭不由怒道:“留山你先老实呆着!”
留山吐吐舌头,只好放下长杖,站在云端无所事事。
尸兵的招式同样令人作呕,猛砍姿势难看,向来是剑舞潇洒的弈剑弟子最看不下去的,加上被打伤之后还流着血继续冲锋陷阵,甚至让江惜月产生了弃战的念头。
眼前的对手已被穿透过三剑,胸前血ròu模糊的仍旧攻击不停,江惜月如果不是有心清神明咒护体,恐怕已经吐了出来,她自bào自弃地闭眼,炫炎听雨流风归元一通乱舞,不远处的陆南亭看在眼里,不由惊呼道:“师妹不可!”
江惜月傻傻地睁开眼睛,剑砍在对手身上,狰狞的尸兵不仅毫无痛感,手中的锈刀反而已经举起,正要当头落下!
陆南亭随即长剑破空,只听“铛”的一声,蓝光gān脆利落的将尸兵的锈刀击断,可虽然化险为夷,尸兵也是浑然不觉,双手仍旧下落,“砰”地一声砸在江惜月头顶。
江惜月被砸得一蒙,傻傻地向后退了两步,正不知所措,眼前突地又有道金光一闪,原本近在眼前的尸兵竟凭空被弹出几尺,倒在地上,终于一动不动了。
“小宋道长!”江惜月顾不得头顶的疼痛,惊喜赞道,“小宋道长的符有用!”
陆南亭不满道:“他为什么早不出手?”
宋屿寒不知是什么时候才从山坡上奔了下来,手中长剑一横,几道灵符击出,竟真的又将几名尸兵击倒在地。
童千斤不耐烦道:“你一个人怎么打得过来?符有多少,分我们点!”
宋屿寒鄙夷道:“你会用吗?”
留山看热闹似的在云端大笑起来,况烛无奈地苦笑几声,不过倒是稍微放下心来:虽然打起来麻烦,但这几个活宝暂时还没有危险。
宋屿寒虽然没有理会童千斤,却将两张灵符抛给陆南亭和江惜月,道:“贴于剑身,或许有用。”
“可是那样多难看呀。”眼看着残兵丑将再度包围上来,江惜月为难地皱起眉。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为毛觉得语言越来越现代了 = =||最近为毛觉得况师兄有点莲花趋势= =!?
不行不行,我我我需要扭转回来……
ps,大纲已经列得差不多了!我一定会把这东西写完的【握拳17
17.始料未及 …
“都什么时候了!”陆南亭将灵符一把拍上蓝色剑身,灵符一闪,消失不见,反而生出一层金光,将原本蓝色的剑芒笼罩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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