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此时几人自房中走出,看见小玉先后行礼。她微笑回礼之后便回房回到小败败身边。没半盏茶的功夫,两个孩子进门来道晚安,小玉逗起儿子:“今晚还和爹娘一起睡不?”
时空瞧瞧他爹,奶声奶气道:“都是男人,我懂的。我今天回去睡。”说毕,又行了礼,跟着抑制不住笑声的明珠出门。
夫妻并肩而卧,小玉向丈夫转述了明珠与小凤的体己话内容,总结道,“小凤这孩子并不呆傻,只是直率,等他发觉自己并不太讨你喜欢,便爱避着你走罢了。”
小败败叹了一声。
小玉再进一步,“女婿得是女儿喜欢才要紧,安静又痴qíng的话自然更好些,才学名气倒是其次。真要是让令狐冲给咱们做女婿,让明珠受了今日任大小姐这等委屈,你还不将人家一巴掌扇出黑木崖。”
小败败显得不大高兴,却也赞同妻子道,“这要是一开始忍,只怕要忍上一辈子。究竟值不值,可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这要是你,只怕当即休夫。”
小玉挑眉道:“我怎会给这种负心人一次又一次机会?只是盈盈是真心喜欢人家,撞了南墙也不肯回头。”
小败败点点头,“这我可管不着。不过岳不群不是为令狐冲所杀,我还是吃了一惊。”顿了顿,他忽然问,“若是咱们也有这么一天,你又如何?”
“你想想华山派最出名的两个人:风清扬和令狐冲练得都不是华山派本门功夫,岳不群身为不甘人下的野心家,为夺取神功自然是要处心积虑六亲不认的吧。而你,”小玉捏捏丈夫喉结,“神功已成。咱们肯定不会有这么一天。倒是宁中则在这五岳剑派中可谓人品一等一,只可惜这世道好人不长命,但她的气节我实在佩服得很。”
小败败不以为然,“你怎么也向往起烈女?女儿腹中有了自己孙儿,她竟也能一副生无所恋的样子与岳不群同赴huáng泉。如果将来我比你先走,你不要做傻事,省得我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心。”
☆、九十六
教主专qíng又讲究生活qíng趣,但真不是能时常守在耳边绵绵软语倾诉爱意的温软柔qíng派——除了他内分泌失调又急于和好不惜使出浑身解数的那段日子。大约像这般明白无误“即使我不在了你也得好好过日子”的表述,差不多是他的极限。
小玉捏了丈夫脸蛋,“我才不当寡妇,你还没给我包好十二房二爷,最次得是月抛,好缓解我这回惊心动魄。”
小败败也不生气,只往小玉身边靠了靠。
这一天经历大喜大悲,真是比当年明珠七岁八岁讨人嫌,时空满地滚爬还吃手指,而小败败身体qíng况不甚稳定的忙前忙后那会儿感觉更累,果然一沾枕席便进入梦乡。
一觉睡得天昏地暗,阳光透过窗棂chuáng帐直接晒在身上,小玉一睁眼便发觉小败败的额头几乎顶到自己的鼻尖。她有些诧异:丈夫清晨必然练功,今天为何偷懒?她摸了摸他的额头——连体温偏高的她都觉得挺热乎,随即跳下chuáng随手拣了件衣裳披在身上,悄无声息的走出房门,叫了教主的心腹过来吩咐,“教主身子不大慡利,烦劳这位兄弟寻个妥当的大夫来。”
对方先是一惊,之后点头应承,三步之间已然闪出院门。
小玉回房坐在丈夫身边,探探脉息又摸摸额头,最后捏了他的手腕,揭开包裹伤口的棉布,发觉手臂伤处已经肿了大片。再抬头仔细看去,万幸小败败额头处伤口并无异样。
此时小败败懒洋洋的出声,“胳膊这块儿正蹦着疼呢。”
小玉递了温水来给丈夫喝下,端着丈夫的胳膊念叨,“这可不妙。”
不久,大夫上门,此人相貌平平却带着gān练jīng明的模样,先枕脉又瞧瞧伤口,甚至都没着人回避,便直接与小玉说起病qíng——大约是嵩山远近习武之人众多,对外伤本地大夫们经验丰富。大夫惜字如金,留下外敷内服药物,就此告辞。
送走大夫,小败败坐起身来,瞧瞧屋里待命的几个亲信,摆了摆手,“我今天不去议事,收尾之事你们斟酌着办。”估摸手下兄弟们已经出了院门才向小玉说道,“年轻时我功夫不行,刀砍剑划,喂毒暗器,都没少挨,教里灵药颇多,这等小伤静养上些日子便是。”
小玉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你是嫌我这回动静弄得太大了么?”
小败败道:“哪里的话,咱们随身的箱子里什么好药没有。你请了大夫来,这边的兄弟又要胡思乱想了。”
小玉“哎呀”一声,这回是真的沮丧,“我给忘了。”
小败败并无责怪之意,拍拍妻子的脑袋,自己则下chuáng翻开箱子,找出个瓷瓶,将里面药粉一股脑撒在自己伤处,小玉赶忙拿了gān净的挑子帮他将药粉摊匀,又用布条重新包扎上。
“万一吓得他们几个畏罪自尽,谁给咱家孩子开山整地盖房子?”说着,小败败从镜子里瞟了一眼,指着脑门上已经开始愈合的那道宽了些的“血丝”笑道,“额头上这个若是也开了花,可算得上破相了。”
还能开得起笑话,可见伤得不重。他走至桌边,拿了大夫写的方子,看了一遍,又乐了,“看着不错,吩咐下去熬几碗试试。昨天半夜里我还起来一次,灌了点药,竟然也能没压住。”
小玉又摸摸他脑门,“叫你逞能。”
半个时辰之后,丫头送来汤药,小败败喝下后直接钻进被窝舒适睡去。等到太阳落山,小玉发觉丈夫体温已经恢复正常——触感微凉。小败败不失时机的哼哼出声,“饿死了饿死了。”可惜晚饭却是小败败一人喝粥,其余人吃饭。
第二天,教主也谨遵医嘱,并未清早练功,结果吃药过后,早餐中餐还是稀粥。下午大夫赶来,验看一番——手臂红肿消去大半,大夫便拿了器具放出伤口处积聚的脓水,又敷了秘制拔毒药粉,最后仔细包扎一番才算完整。
小败败忍疼的本事非同一般,故意问起饭食有何避讳,大夫一本正经回答忌油腻忌滋补,后来又添上一句,“吃些清粥小菜最是妥当。”
站在一边的亲信忽然说道:“左冷禅请的大夫便是这位的师弟。”
小玉补了一句,“缘分啊。”
大夫面无表qíng道:“左掌门伤得颇重,我师弟还要在山上待上些时日。”
每天定时放去脓水一连四日过去,小败败伤处已然结痂,他便指示本处舵主暗中照顾这位不卑不亢的大夫。不过以女人特有的第六感,小玉总觉得大夫那面无表qíng和少言寡语与家中某人形象高度重合。她特地等到丈夫出门议事,自己则敲了小凤本就开着的房门:里面俩孩子正跟着凤哥哥解着九连环。
瞧见娘亲站在门口,孩子们先后扑了过来,小凤则连忙站起身来。小玉直接问起,“天天都来的大夫你可认得?”
小凤答道:“是我师叔。”
“难怪,第二天对我们明显熟络。”小玉揉捏起儿女,问,“相认了没有?”
小凤脸上可实在看不出一点喜悦,“师叔第一眼便认出我来。后来捎信给我,说不必拘泥于门派年纪出身等等俗物。还说,”然后露出几分羞涩,“师叔还说明珠……实为良伴……”
明珠转过头拉了母亲的手,得意道,“我当然是人见人爱啦。不过凤哥哥的师叔原来是易容的,本来的容貌真是光彩照人。”
小玉笑道:“古墓派专出美人。你们成亲时得记得请凤哥哥两位师叔到场。”
转头小玉便向丈夫学舌,刚说到不要欺负人家孩子命苦没长辈,忽然教主亲信轻敲房门,得了小败败应允进得门来,神色却是非同寻常的严峻。
递上的密信,小玉在边上瞟了一眼,封面那笔滥字一看就是杨莲亭所写,能让被冷落甚久的“莲弟”装着胆子送来密信,定是任大爷那边“不安于室”了。
小玉说道:“人常说趁你病要你命嘛。听说你受伤重病,任大爷还不美得心脏病都犯了。”
教主也乐了,“老爷子确实犯病了,但还能动,总得贪心收复江山。听说五岳剑派一口气没了两个掌门,左冷禅半死不活,女儿女婿这边再接应上,吞下几个剑派拢些人手便足可和我叫板。”
小玉想了想,“大和尚老道士可还没走。跟任大爷比起来,他俩肯定偏心你,再说咱不是带上东西专门贿赂人家。任大爷就算拼命摸爬滚打抵达嵩山也只怕大失所望,可惜向问天人才难得,当年便说你居心不轨,后来好似想证明自己所说一般,一直追随任我行,只是任大爷刚愎自用,可像是会听人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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