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笑够了,再仔细琢磨一回:他就是觉得……义忠王极有可能知道太上皇有个不曾现身的儿子。
林海又摇了摇头:这种内廷秘闻自己想想就算。宗室知道这个没准儿都要折寿,他一个小小京官就别挑战高难度了。
于是林海问向小金,“几位皇子都开始用你那药方了?”
小金应道:“是。自从圣上和义忠王开了好头,皇子们有问题没问题的都要每日喝上一碗。”
“你能一次照顾到那么多人?”
小金身子一抖,语气都有点闷,“顾不过来呀……”
“那……先别管他们了呗。”贪多嚼不烂,还用多说?
小金应了,又补充道,“没有我的治疗,想育有子女,那就成了拼几率游戏。”
王禅见老爷端着封书信瞧了半晌,又若有所思地往窗外望了半天,等撂下那封信又捡了本书拿在手里,她赶忙掐空道,“老爷,我想回趟娘家。我堂兄允了,乐意教咱们大姑娘。”
林海微微一笑,“咱们一家三口同去。”今儿纯是林海下班早,明天他休沐,正好是个走亲访友的好日子。
王禅的堂兄王祈,是个见之可亲的微胖界帅哥。黛玉的这位新老师住得离王家不远,于是离他们林家就更不远。
总之,王祈的出身、人品、学识……甚至离家远近,都无可挑剔。不仅林海满意,黛玉也没半点意见。
从人家家里出来,一家三口要再去趟王家:因为林海他岳父岳母留饭,结果这顿饭吃出了大问题……因为是家宴,所以男人坐一桌,女人坐一桌,两桌宴席之间隔了个屏风……反正林海透过屏风的镂空看他媳妇他闺女,都看得真真的。
然而在林海举着酒盅,要跟舅兄gān一杯的时候,他忽然撂下了酒杯。
这个举动满桌人都愣了一下。
事急从权,林海没工夫解释,腰身一扭再飞身一扑,一把按住了那个从他身后走过的大丫头——还端着盆汤菜的大丫头。
拜他常年晨练不辍所赐,林海力气很大。纵然这丫头有点功夫在身,也敌不过林海这次“大力出奇迹”。
卡啦一声,汤盆落地,人倒汤翻,那大丫头满身汤水láng狈不已,林海也没好到哪儿去。
他猛地站起身来,不忘用脚踩住这丫头的双手,“小婿失礼了。有劳舅兄取下这丫头腕上的镯子……味道不对。”
王禅她娘,王禅的嫂子们齐齐从屏风另一边的席面上站起身来。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王禅把老爷这番举动看个满眼,第一个念头就是:令太妃果然冲着她家来了!
确切的说,小金最先提醒他这丫头的心率很不对劲儿。
等这丫头走得再近些,林海也能感受到这丫头的异常:这么紧张……是怎么回事儿?你端个菜能紧张到心跳一百二?我又不是圣上。
对付圣斗士怎么能用同样的招式?!
咳咳……是不是令太妃那边并不知道义忠王妃身边的女官是怎么被揪出来的?可若真是不知道,似乎又不该找上我啊。
这次,不知道还能不能瞒住。林海想到这里,不由轻叹了一声。
林海他舅兄已经把那镯子拿在手里,凑近一嗅,“这味道肯定不对……别是川乌吧?”
川乌有毒,孕妇绝对是碰不得的。林海点了点头,伸手拿掉脖颈处湿漉漉的菜叶,“差不多。”
不过这么几句话的功夫,林海脚下的丫头七窍冒血……逐渐没了声息。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
☆、第64章 第六十四回
能从义忠王妃那两个贴身女官口中问出口供,乃是因为那两个女官也不是什么久经训练的死士暗卫出身。
她们背叛义忠王妃,听命于令太妃,要么是因为有利可图,要么就是被胁迫后的无奈之举。
但林海现在脚下这个,跟义忠王妃那两个女官完全不一样:死得这样果断,估计不会是令太妃的手下……林海默默收回大脚的同时,林海的岳父正吩咐道,“还不赶紧伺候女婿去换件衣裳?”
王禅闻言当先一步,不忘牵住黛玉的手……而后她俩就让林海一手一个,一家三口快步出了厅堂。
黛玉可被爹爹刚刚的举动吓了一大跳,现在感受着父亲掌心的温度,她就觉得:这也没啥了不起哈。
爹爹和继母显然都没事,后怕什么的也得回家之后再说,她唯独担心挺着肚子的继母别因为一个激动……要是下毒没成反而自己把自己吓出了事,这可怎么说?
不过王禅哪有黛玉想得这样脆弱?以她的xing格而言,在怀孕时她就是最英勇无畏的。
从厅堂里出来,她就一直捏着黛玉的手腕,算了算脉搏……确定大姑娘没事儿之后,她才扭头问向林海,“老爷烫到没有?”
她其实很有信心:老爷肯定没啥大事。
“幸好天气不热,今儿穿得有点儿多。”林海坦坦dàngdàng道,“不过这汤稠了些,已经……”他忽然凑到王禅耳边,“顺着胸脯流到裤子里了。”
王禅一个忍不住就笑出了声。
黛玉因为离得近也听了个正着……
小姑娘抿了抿嘴:虽然爹爹有点不正经,但是……爹爹真是厉害!
越来越心大的一家三口跑去擦洗换衣裳暂且不提,在一片láng藉的厅堂之中,王禅的爹娘全都黑了脸。
王禅的兄嫂也不必说:脸色“美妙”得一样不能直视。
像王家这种风光了好几代人的大家族,必然会有暗卫混入其中。
不过这种钉子你即使拔掉了,总会有新的进来,所以王家和其他地位相仿的大家族一样,分辨出钉子之后就把他们安排在一些很容易盯住的位子上。
贴身丫头……是的,刚才上菜那个丫头就是王禅她娘的二等丫头,还是近期就预备要提一等的。这样的人居然是个钉子,疏忽至此真是王家这些年里的头一遭,更是怡安王府的头一遭。
就是这么一个疏忽,差点害了她最疼爱的小闺女。
王禅她娘,这位正经的郡主,正气得胸闷不已,然而她还是得撑住:等儿子儿媳妇派人查探个所以然来再说!
再怎么样,她今天都要给女儿女婿一个jiāo代!
妻子的态度一目了然,王禅他老爹轻轻拉住妻子的手,轻声劝解道,“莫急。”
片刻之后,那个丫头被抬了出去,地上的碎片垃圾也已被清了出去,王禅她爹才敢扶着妻子一起往家里的书房走——不然一地汤水,气急攻心之下再一个不小心脚滑跌个跤,就是亲者痛仇者快了。
书房里就剩夫妻俩,郡主才怒道,“她怎么敢!妖妇!贱人!”
这是真气急了,连这话都骂出来了。
“原先折腾义忠王,我就看不过!但那是夺嫡,无所不用其极也说得过去!现在她居然敢对咱们家出手!难不成真以为没人治得了她!”郡主直骂得气喘,她按住胸口,“这事儿没完!”
郡主并没冤枉令太妃。
基本上下毒,尤其是对宗室都肆无忌惮地下毒,的确是令太妃的手笔。
太上皇虽然xing子比较yīn沉,但斗起来也倾向于“硬怼正面刚”,不是那么爱用歪门邪道。此次若是太上皇出手,他一定会直接收拾林海,而不是暗算有孕在身的王禅。
王禅她爹边给妻子顺着气边说道:“我就说早该削一削了。”
作为怡安王的女婿,对于宗室之事他也有点儿发言权。
怡安王戎马半生,战功赫赫,回京后又做了半辈子宗令。老爷子自是气势不凡,极能服众,可也许是前半生杀戮太多,他年纪越大就越爱心软。
太上皇这辈子说起来也挺苦bī:老婆早死,儿子也没几个活到成年。前半生手中权柄有限,来自宗室和世家权臣的各种掣肘,导致他xing格略微扭曲。五十多岁时终于接连熬死了若gān拦路虎,好容易稍微顺遂了点儿,然后他就“不得不”废掉太子……反正据怡安王所说,当时想赐死令太妃的时候,还是太上皇拉着怡安王聊了半个下午,才打动怡安王改了主意。
让丈夫这么一提醒,郡主想起了这段旧事,“祸害!”
说完她颇为丧气:过了这么多年,就算父王再进宫……太上皇怕也要护持令太妃到底了。
太上皇一副无论如何都离不开令太妃的模样,简直让人恨得牙痒!
王禅她爹则郑重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但若能斩去四肢……也行啊。”
这话说得轻飘飘的,内容却杀气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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