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还有一二穷亲戚呢,再说贾家其实也只有宁荣两府这两房人出息。
无忧就坐在椅子上看一群人唇枪舌剑,其实男人为了利益破口大骂的场面……也颇为jīng彩。嗯,后来……就该大打出手了。
果不其然。贾蔷也是伶牙俐齿,说得数位族叔都脸红脖子粗。
这会儿无忧必须得站出来了。
他原本只是笑眯眯地看着贾蔷和贾芸学以致用,但这两个小子没吃亏,那就有人一直被打而后动了真火……就是动了真家伙,这小子抄出了怀里的匕首,双目发红就往贾蔷胸口戳去。
见状不妙,无忧一个闪身,单手捏住这小子的手腕,“过了。”而后就是一记jīng准的窝心脚。
都要害了贾蔷xing命,无忧脚下便没如何留qíng。这一脚踹实了,对方立即晕了过去,连个惨呼都没发得出来。
此人身子倒地,先是一声闷响。而这小子的匕首脱手落在地上,又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叮”,厅里的老少爷们自此全都如梦初醒。
尤其是贾蔷,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望着犹如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自己身前的琏二叔,贾蔷的目光都跟着火热了起来。
贾芸嘴巴更快,“琏二叔没事儿吧?”
无忧眯了眼,“既然争不出所以然,还恼羞成怒yù要夺人xing命,咱们……”他回头望了贾蔷和贾芸一眼,“报官吧。”
“不成!”
“贤侄有话好说!”
族人们果然坐不住了。
无忧却慢悠悠地坐回位子,“那侄儿便听听叔叔们都有什么好话。”
此时一直默然不语的宝玉忽然站起身来,“昔日上门谋好处求照拂,叔伯兄弟们一个都不曾落下,如今急着落井下石亦是不甘人后……只是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尺罢了。”
宝玉终究不能恶语相向,但他的意思还是挺明白的:你们做得初一,我们兄弟便做得十五,以后别再指望什么亲戚qíng分了!
宝玉肯说实话得罪人,已是意外之喜。不过这孩子话里话外的意思,真不像看破红尘,而是怨气深重。
无忧心中感慨,却也立即顺着宝玉的话往下说,“今儿你们是真要拿走这百多亩祭田?要拿也不是不成。”
贾蔷与贾芸也默默站到无忧身后,与他们相好的一众兄弟也跟了过来,至于宝玉压根就没坐下。
此时贾环也忽然道:“四叔,那银子我不要了,侄儿不能昧了良心为点银子败坏琏二哥的名声。”
却说贾环口中的四叔给贾环银子,那是想让贾环打探点消息,看看能不能利用一下荣府长房二房的不合弄点好处,却没让贾环真去败坏贾琏的名声。
这污水兜头泼来,这位四叔指着贾环“你”了好半天,却没有“你”出个下文。
话说,王夫人乃是婶母,对贾琏并无养育之恩,还因为私自放贷和隐秘甄家家产而拖累了全家……同时王夫人有儿子更有孙子,这种qíng况下,王夫人就算亲自出面首告贾琏苛待婶母,官府都未必受理,因为道理上根本站不住脚!
贾琏照顾王夫人那是qíng分,绝非本分。
而且名声这东西……一荣全族俱荣那是未必,但一损全族跟着遭殃保准没错!
因为贾赦贾政全在牢中,族人顿感仕途无望,经商在几年内只怕也十分艰难,人心浮动之下族人们这才动了瓜分族产,捞一点算一点的心思。
无忧其实很乐意破财免灾:把祭田jiāo出去,与族中做个清清楚楚的jiāo割,同时大家也立下字据,长房与二房一起“自立门户”,才是无忧真正目标。
这就跟分家出去单过的意思一样,无忧看这意思,百多亩祭田足够族老们做出决定了,现在的长房和二房对贾家其他人而言,纯是拖累。
于是族老们商议了一天,终于找着无忧的意思,拿走祭田同时立了字据,又找人做了见证,还特地到官府备了案……却说无忧请来当见证的,正是保龄侯史鼎。而史鼎出现,贾家的族老们面面相觑,十个人里有九个都后了悔。
无奈文书已经写下,后悔也实在来不及。
这个时候,族老们也算明白长房二房仍有底蕴和后劲儿,就算别把长房二房彻底得罪,这答应好的事qíng也得办下去。
总之无忧“得胜”而归,连王熙凤都特地恭喜无忧,“二爷自此可少了许多心事。”
至于后院西面那边正房里住着的王夫人又是气得不打一出来,她难得见到儿子,满心委屈又忍不住抱怨,“你跟你琏二哥胡闹什么?没了祭田,咱们怎么办……”
宝玉不答,只是望了宝钗一眼,片刻后才低声说道,“太太不用管这些。您安生养病便是心疼儿子了。”
若非为了助二哥一臂之力,他也不会从铁槛寺回来。宝玉有感而发,“儿子这一辈子都很懦弱,许多话不敢说,许多事不敢做。如今咱们家里全靠二哥一人支撑……他有忌讳,我却不怕。”
这话一个难听的字都没有,却让王夫人和宝钗听了个透心凉。
她们以为宝玉回家来正是回心转意,尤其是王夫人还想好生夸一夸出门去劝解儿子的袭人呢……宝玉看着王夫人与宝钗,忽然笑了:他这一辈子似乎都没坚定过,所以她们都不信他出家的主意已定,再无转圜余地。
不过宝玉终究什么都没说,静静地看了会儿王夫人和宝钗,直到她们两个越发不安起来,才起身扬长而去。在门廊里见到满心期盼的袭人,宝玉微微摇了摇头,“现世报。你不要再等了,白费功夫而已。”
之后他便回了铁槛寺。
无忧听说,也没二话:处于中二叛逆期的少年,还是挚爱去世,深受打击的叛逆少年……那就随他去吧。
又过了三天,史鼐打发了管家上门,告诉无忧第二天可去探监。
原本无忧还真动过闯一闯刑部大牢的主意,但转念一想,冒着杀头的危险去就贾赦和贾政?这买卖忒不划算。
仔细翻看了一回贾琏的记忆,无忧知道贾琏对父亲有敬意有感激,但他们父子qíng分依旧……就那么回事儿。
第二日,无忧起了个大早,收拾妥当更带了十余张银票,才踏入刑部大牢。
散出去几张银票,他终于得以坐到贾赦的对面。几个狱卒收了好处自然站得远远的,方便父子俩说些体己话。
贾赦双目布满血丝,面色苍白……无忧反复把眼前的便宜父亲跟贾琏记忆之中的那个人做对比,良久之后无数感慨只得化作一句话,“您可还好?”
好在看起来,贾赦没受过什么大刑,身上没有伤口,衣衫也算整齐。
贾赦声音很低,“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你可知道忠顺王为何要置咱家于死地?”
无忧不由瞪大了眼睛,“咱们家里难道有他的把柄不成?”
贾赦郑重点头,“太子行事越发狂悖,那是因为忠顺王咋东宫饮食之中做了许多年的手脚。”
能让人常年服用之后jīng神异常的药物,无忧只知道五石散。而且忠顺王府把手伸进了东宫,只靠他们一家就能做到这种地步,无忧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里面水也忒深了!卷进这场yīn谋大案里面,宁荣两府一败涂地真是……一点都不冤枉!
作者有话要说: 迟到的第二更。
☆、19|贾琏篇
也就是说,宁荣两府败落,忠顺王必定出了大力。
毕竟是曾经的~政~敌,要不落井下石,无忧反倒要怀疑如此仁厚的忠顺王如何平安活到今天。
无忧余光扫向大门处静等的狱卒,心知这等人物对各类秘密最无好奇之心——因为有了好奇心的狱卒……坟头蒿糙都得半人高了。
他望向贾赦,低声道,“父亲可还有嘱咐?”
儿子知晓了这么大的秘密,居然连个表qíng变化都无,贾赦顿时自我怀疑上了:他似乎看错了儿子?
当年老国公爷尚在的时候,便发觉太子不对劲儿,但那时老国公爷年岁已高,许多事qíng有心无力,但这份怀疑他终究还是告诉了两个儿子。
贾赦贾政兄弟仕途中断,除了能力本事的确有限之外,忠顺王亦是“功不可没”。
贾赦恨了忠顺王小半辈子,却对他无可奈何,郁郁不得志便纵qíng~声~色,如今……这份怨恨他只能告诉儿子,希望儿子能替他好生出一口恶气。
于是贾赦继续道:“咱们家贵妃进宫之后,应是拿到了些证据,忠顺王知道之后不敢轻举妄动,但贵妃薨了,那证据却不知所踪。”
无忧回忆了一番,“儿子记得跟着贵妃入宫的丫头叫抱琴,是咱们家的家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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