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元春晋升记_Fahrenheit【完结】(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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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chūn揉了揉脸,又把趴在她爹腿上的女儿送回暖阁里睡觉……幸亏健儿已经大了,住在隔了几间屋的房子里。他爹刚刚那番话真不适合让健儿听见。

  一顿收拾过后,屋里又剩了他们二人——连值守的内侍和宫女都到了门外候着。他们二人的贴身宫女、内侍和侍卫都值得信任,不过也难保……隔墙有耳。

  赵之桢坐起身来,靠住了引枕,“今儿这么正经?”

  “您都抱怨上了,”元chūn认真道,“我也得多说几句。”

  赵之桢点了点头,“你说。”

  “你这辈子就是将军、大帅,”元chūn意味深长,“满朝武官心思如何还用我多说?那文臣又作何思量,您自然心里有数。大宋的富庶令人咋舌,国祚又如何?又因为什么亡国?那些读书人……眼见着亡国,痛哭着自尽……要我说句刻薄的话,早gān什么去了?正当守国卫家园之际,也没见几个敢上战场啊。”

  说完这番话,元chūn坐到了赵之桢的身边。

  当然这话多少有些偏颇,元chūn自己也承认,“我娘家靠着军功起家,自然跟武官们更亲近些,虽然到了我这一辈也该诗书传家。”

  善待文人士大夫没错,可善待过了头,就会重蹈大宋的覆辙。

  隔了一会儿,元chūn又道,“大皇子原本有些文弱,又酷爱读书,可自从那一晚他亲自带着府中卫士平乱……您让他去北海~海~军,这才多久就传来了好消息?这些事儿我都瞧得出,无需那些人老成jīng老人家,就是寻常些的五六品官员都能看出苗头。”

  眼见着风水轮流转,新君是个重武轻文的,要命的是他儿子跟他老子一个样!

  一想起要足足老实两代……不趁着向来偏向他们的太上皇还在,好生压制下新君父子,他们这些文官士绅读书人,难道真要坐以待毙了?

  而压制新君,法子也简单:赵之桢十分自律,不好色不爱财更不嗜酒,但他……图令名。圣上还没如何,就先明里暗里败坏一下圣上的名声:读书人的“空谈”以及他们写就的文章,有时比圣旨圣谕流传得更广。

  对温家一击致胜还好,若是战事胶着,圣上只会面对更糟糕的局面:大家都没撕破脸,好歹还能粉饰天平。

  显而易见,圣上如今还真没有一战了解的把握。但前世他……胜了,还是大胜,正是靠着这一战,后面再没什么人敢跟他乱嘀咕。

  牵扯太大,甚至能影响国运,圣上之前犹豫也是应该的,元chūn也没肖想她早早一劝,圣上就立即听取:总得给他点儿时间。

  现在,元chūn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温家和西南那位联手,往云贵的深山里一躲,再把两家的十几艘大船改造一下,隔三差五地侵袭粤州港,收拾这两家这就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了……难不成这个烂摊子还得留给您的儿孙吗?”

  这话其实已暗讽太上皇给儿子没留什么好家底了。

  但这话够实在,而且直击赵之桢的心事,最关键的是,元chūn最懂他,元chūn的话他也最听得进去。

  赵之桢沉默良久,忽地抬头笑了开来,拉住元chūn的双手,“你的心越发大了。”

  元chūn一点都不惶恐,“我的心当然大啦。都是青史留名,唐太宗和宋太宗能一样吗?”顿了顿,她也乐了,“不怕您笑话,我娘家当初就是想靠着我哥哥和我上进呢。”

  指望自家女孩儿高嫁,连带着整个家族发达,这么琢磨的人家不少,但真正宣之于口……还是挺没面子的一件事儿。

  想起当初站在警幻仙子的水镜之前,她也只是想免去自家的抄家败落之祸罢了。如今嘛,时也运也命也,她谋划的事qíng真是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紧要。这些哪里是她重生之前所能猜得到的?

  元chūn定了定神,轻声道,“可我觉着,若是能跟着您,缔造一个四海升平、万国来朝的qiáng盛王朝,比光振兴自己一家……qiáng多了不是?明君和明君的典范,终归不同。”

  赵之桢闻言又是片刻沉默,之后长叹一声,“你说的……我都动心了。”说着,轻抚着元chūn的后背,“这才是你的本心吧。”

  “我若是去年出手,未免太不把一力劝阻的老臣们当回事,一年过去,我还是事事处处忍让……明年他们就该骑我头上了。”

  圣上跟她说话也越来越“不讲究”,元chūn应道,“有礼有节就够了。谦让多了,总有人觉得您好欺负。”

  太上皇那边亦是如此,总想着避免冲突,静等他老人家放权或是改变心思,便是落了下乘。为君者~施~政是该仔细权衡利弊,但瞻前顾后个没完没了……肯定跟“明君英主”无缘。

  元chūn这般思量还不算完,更难得火上浇油一回,“这一年里,您脾气越发好了。”

  赵之桢还点了点头,又无辜道,“我以前就爱发火吗?”

  元chūn笑道:“您直接动手哇。”

  赵之桢哈哈大笑,一把将元chūn揽进怀里,“你不说我也都快忘了啊……”

  之后的一个多月里,赵之桢果然像是放下了大半心事:教导宝儿说话和认字,比以前还尽心。而元chūn也从太后那儿得了大大的肯定。

  太后趁着其余妃嫔尚未到来的功夫,先夸了元chūn一回,“我听说了,老七好歹开了窍。你有大功。”

  若说是功劳,元chūn也便安心受用了,这“大功”……她不敢稀里糊涂就认了。她连忙道:“太后过誉了,我不过是耍耍嘴皮子,关键还是在圣上身上。”

  太后指指自己的眼睛,“我都瞧着呢。”你对我儿子好,我自然要为你挡挡风làng。压制贵太妃和皇后纯是小菜一碟,倒是太上皇那边,她还是费了些心思的。

  太上皇传位给七皇子赵之桢,的确是真心实意,尽管他并不如何偏爱这个儿子,但却很是肯定这个儿子的才能。

  偏偏他表示传位的当月,禁军和京郊大营,甚至连掌控皇家密谍的庆王也……欢欢喜喜地向七皇子效忠——当然,这个欢欢喜喜是太上皇自己的感觉,他心里就想当不舒服了,再加上被废太子宫变而气得够呛,他再次病倒,不得不接着静养。

  这个时候,他老人家甚至都不想再看见自家老七那张脸:其实比起生母,赵之桢的容貌要更贴近他父皇一些。

  至于其余的儿子,他越琢磨就越来气。既然他连儿子都懒得见,儿媳妇就更不用提。最后还是太后亲自照料太上皇的起居,结果不用一个月,太后也累病了。

  这回太上皇也不好意思继续“缠绵病榻”——他年纪大了,身子难免衰弱,但他的不自在大部分还是源于愤怒和不甘。

  于是太后歪在榻上,太上皇忍了又忍还是开始嘀咕。

  太后从来就不怕太上皇,身子不慡利脾气也稍微有点急躁,她一针见血道,“您只为老七得了军心不舒服,怎么不看看他为政还十分幼稚呢。”

  太上皇哑然。

  可即便如此,太上皇也没去教导登基的儿子为政之道,他跟太后说过,他的耐心全耗在了废太子身上。

  这回太后都懒得说他了:她对太上皇的厚此薄彼早都习惯了,废太子身上那股子任xing劲儿究竟和谁学的,还用说吗?

  亲爹太坑,这个当娘的自然都多疼疼儿子,于是太后暗中嘱咐哥哥李维有空提醒一下。

  妹妹的吩咐,李维如今可不敢等闲视之。他思来想去,把心一横,傍晚出门拜访了林海……就算要硬着头皮当一回晁错,好歹也再拉上了qiáng力盟友一起分担一下……林海琢磨明白李维的来意,也就顺水推舟地应了:圣上对自己人向来都是不错的。

  李维这位国舅一直都挺“墙头糙”,但为了家族和自己的前程,难得“悍勇”一回:在内阁里跟两位老臣针锋相对。

  林海见状,心中暗叹:身为圣上的舅舅,注定您不能再左右逢源。林海自己至少站准了位子,就再不曾有半分动摇。

  却说元chūn从慈宁宫回来,便从赵之桢口中听来了这段故事,她一点也不惊讶,“我姑父跟您可没少往来呀,亲近些不是应该的?”

  圣上以前又不是没在李维那儿碰过壁,心里有点疙瘩在所难免,不过以圣上务实的xing子,努力找补再用心办事,还是能挽回不少。

  赵之桢抱着宝儿,一边晃悠一边笑答,“你哥哥跟我打jiāo道更多。”贾珠也是正经读书人,但他素来行事公道,在赵之桢看来,就是贾珠也有私心,但不会因为些许~私~yù~而蒙蔽本心,误了士大夫应有的公心。林海亦同。赵之桢自认重用这二人,绝不只是因为他俩早早便支持自己,以及他们和自己颇为投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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