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家也是~军~功起家,曾经也出了几个不得了的人物,不然圣上也不会从他家挑选太子妃。
可这些年费家的方向出了岔子,奉承太子排除异己样样能gān,却没有哪位族人做得出像样的政~绩~和~军~功,饱学德高之士更是一个没有。
这家人,尤其是费大公子赚钱真是把好手,不过捞得的钱财恐怕只有少部分上jiāo给了太子,大部分则进了自家的腰包。
尤其是按照庆王收集的证据,费家早就和平南王勾勾搭搭,虽然他们存的是“从平南王这儿获利套取消息,而后转手就把平南王出卖”的心思。
眼见圣上又陷入沉默,贵妃忽然轻笑道,“这费家和平南王倒是所见略同啊,都是靠银钱打通前路不成?不过只要不许这一家人离京做官,又能翻出什么làng花?”
不掌兵权,没有属地,便是没有根基,又何谈霸业?
圣上终于长叹一声,“太子若是有你这份心,我还愁什么!”
贵妃也不骄傲,“您忘了当年咱们坐在一处读书了?您说给我的那些道理,我可都没忘。”见圣上露出了怀念的神qíng,她才又道,“太子哪里是不懂这些?依我看,还是用顺手的人不好轻易撤换,另外他跟您一样,护短呢。”
想想也是,跟着自己数年的心腹让父亲一句话就从头削到位,太子心里如何能痛快?哪怕他爹是真心地为他考虑。
圣上摇了摇头,“你怎么总是替太子说话。”
“我分明是替您说话,”贵妃笑道,“我假惺惺地真骂上几句太子,您就舒畅了?”
“圣上苦笑道:“真是说不过你。”
贵妃又亲自端了碗参茶过来,“像样点的人家培养嫡长子又有哪个不jīng心尽心的?都是一半教一半悟这样过来的。您是没见过当年我父亲骂我哥哥骂到狗血淋头,哥哥受不住背地里跟我道委屈呢。您这份家业又实在是忒大了点,因此磨练起来定必别人家长呀。”
这就是圣上甭管是开心还是不开心,都愿意来找贵妃的原因。
她聪慧博学又善解人意,每每一番劝说下来,圣上总能熄了大半的火气。
在圣上想来,爱妃也的确提醒了自己,为了平定西南,他最近鲜少跟太子闲聊谈心了。
眼见圣上又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贵妃依旧并无得意之色:太子……其实有些任xing。
当年,圣上安排了宁荣国府再加上太子的外祖父一起辅佐太子,可随着太子迎娶太子妃,日渐倚重费家,疏远宁荣两府甚至他的亲外祖父,贵妃便知道太子……怕是很难从圣上手里顺顺当当地接取玉玺了。
当时贾代化与贾代善兄弟尚在人世,都是圣上信任的能臣,这二位与太子外祖父不仅能让太子有重臣守护,还能让太子学习且练习一下制衡之道。
可惜圣上这份苦心,太子也许体会得到,可在他心里没准儿懒得费这份心思:反正他是太子,将来这些老臣要么去世,要么……还不是得乖乖地听他调遣?
这些“谗言”也有费家的功劳,贵妃在宫中也有耳闻,可她没跟圣上提起过半句——听人转述怎么比得了亲耳听见更刺激人呢?还免却她挑拨是非的嫌疑。
平心而论,大皇子要比太子更听得进谏言,也更肯自省……可惜若是他扳倒了太子,那么他终究帝位无望了。
第二天,圣上准了御史所奏,让太子妃其中一位堂兄回家写自辩折子去了:这位跟太子排到关口的心腹正是亲兄弟。
下朝后,圣上把太子叫到了御书房,而赵之桢则去看望下两位妃母。
贵妃跟儿子说的全是公事,赵之桢一脑子官司到了淑妃宫里,又让生母弄得暗暗恼火:淑妃还真地自顾自给柳桓指起婚来。那姑娘的爹甚至没有功名。
赵之桢听来听去,终于怒极反笑,“妃母也要下旨吗?”
淑妃一滞,终于端详起儿子的神qíng,“他们一个劲儿地打发人来央求,我听着那孩子也很不错。”
淑妃在宫中生活了大半辈子,她耳根子再软却有个大好处:从不曾打肿脸充胖子。只要觉得不对劲儿,她立即说实话。
赵之桢笑了笑,“他们给大哥挑了个吴家女……您知道结局如何?让大哥直接赏给属下了。”
淑妃一怔,“这……真的?”
此时房中静得简直落针可闻,赵之桢隔了一会儿才道,“妃母别太顺着他们。吴家其实什么都经不起。”
☆、第74章
以前面对生母的唠叨,赵之桢多是静静听着,不时应是,鲜少有个反驳的时候。
这回真是不得不“劝谏”了,吴家知不知道他不清楚,但生母淑妃显然没察觉京中这阵子的微妙氛围。
赵之桢想了想,还是尽量柔声道,“就算吴家想多跟才子新贵联姻,壮一壮声势,也等……定准了再说。”
费家注定要倒霉,他都不知还得牵连出谁呢。
淑妃呆呆地望着儿子,“我……就觉得这是桩喜事。你也跟麾下爱将做起了亲戚。”
吴家算什么他的正经亲戚?!文不成武不就,莫说德行甚至连点眼色都没有!
赵之桢深吸了口气,“妃母,您也是堂堂一宫之主,怎么娘家弟妹说什么,您就信什么?”
淑妃真没想到想来寡言又温和的儿子猛地冒出了这么句话。
因为长子和老七都没在她身边长大,因此她有所要求,两个儿子大多满足,更没跟她说过什么重话。因此老七这话她听得很是刺耳。
“你嫌弃他们了?没你那侧妃的亲哥哥有用?”
赵之桢这回终于信了“人善被人欺”,生母也不例外。他在军中历来杀伐果断,回到京中便不愿示人以铁面无qíng……如今看来,他又错了。
赵之桢忽然笑了,亲手端了杯茶送到生母手中,“妃母息怒。儿子如何会嫌弃吴家?我这就帮您说的这位吴家姑娘挑个好夫婿。”
淑妃看了儿子良久:她好歹知道皇子,尤其是握有实权的皇子不是那么容易吓唬得住。儿子虽在笑但眼中毫无笑意,这个神qíng更是让她想起了圣上。
为个她都没见过的娘家侄女跟儿子险些争执起来……淑妃胸口一闷,立即后悔刚才口不择言,可终究覆水难收。她微微垂下头,居然解释了起来,“我不是那个意思……老七……不成就算了。”
赵之桢这股子怒气顿时就泄了:生母竟是真的凡事不爱多想,可又很胆小,并不会固执己见。
凭着这娇憨xingqíng能在宫中多年“屹立不倒”,堪称奇迹的同时,他又觉得有些理所应当。这样的生母不会挡住任何人的路,想死死拖住儿子的后腿……就更不容易。
淑妃勉qiáng笑了笑,“我最后悔的便是给你指的那个王妃。她跟我不亲不说,还总想着让我出面管教你。你是我亲儿子,我能盼着你不自在?这回也是,吴家人你能用则用,不能用……就算了啊。”
赵之桢哭笑不得地从生母宫中出来,顺着大道还没走上一会儿,便望见同母弟十二皇子笑盈盈地快步靠了过来。
十二皇子见礼后便直接赔不是,“七哥,弟弟先向您认错。”
十二皇子刚刚成亲,明年才会封爵,和新婚妻子一起出宫居住。可就十二皇子在宫里的时候,想阻拦下吴家人面见淑妃,一点都不难。
赵之桢笑了笑,“想我这个哥哥做恶人,早说便是。”
这话里满是调侃之意,这个弟弟只比晗儿大一点,又向来不生事,他并不介意出手为弟弟出口气,或是gān脆地了却烦恼。
十二皇子听出亲哥的回护之意,稍微落后他哥哥半步,边走边笑道,“吴家一直盯着咱们兄弟的后宅呢。你想,连大哥都没逃得‘此劫’。”
赵之桢笑道:“吴家……妃母的幼弟,还有与他jiāo好的族兄弟们向来都想得开。”向来异想天开。
十二皇子道:“七哥,这里跟你多少有些gān系。”
兄弟两个一路前行,连跟着的太监都心有灵犀地落后了好几步。
赵之桢这才问道:“怎么说?”
“七哥在关口可是对着费家狠切了一刀?他们也没指望在圣上跟前败坏你,”但太子那边就不好说了,十二皇子轻声道,“妃母那位弟弟只要让他见到大笔的银子,往咱们兄弟后宅里送人又算什么。”
赵之桢当年借着密旨,整治了费家的商队,除了铁器按数jiāo到了父皇手中,其余查扣的财货他便按照惯例给麾下诸将分了分。
费家若是报复他,只是挑动吴家,让他不得不给吴家点教训——未免太小打小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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