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恐怕也知道,一切的根源就是那天我说有问题的汤药。”
从开始他就在试探我。因为顺利通过考验,才有今天的信任和纵容。决不仅仅因为我的容貌。
“服用这种毒药的人身体逐渐衰弱,大多活不过三十岁。更棘手的是,这种药会随着血液传给下一代。”
余光观察老爷子的反应。如果我没猜错,当年贤子因此殒命。
“你说的不错。”他缓缓道。
“陛下身边的御医很出色,几年间就调制出相应的解药。不过,对于受害的孩子,恐怕还没有解决之道。”
在考虑下毒的人是谁么?陛下,嫌疑人太多了吧。
如果我告诉你,和天皇同样的血毒我在貂蝉身上也发现了,谜底就能揭晓了吧。
“至于痊愈的办法,我确实有。”
“你想要什么?”他眼睛霎时刀子一样冷,反she着寒光。
“我要复仇,陛下。我要他们付出代价。”血的代价。我抬头,回应他的目光,毫不退缩。
短暂的对峙。他慢慢回复柔和。“朕答应你。”
后面还有数位臣子等待面君。我借口寻找典籍遁了。何况他对我一向宽容,再加上刚才的约定,恐怕今后更是“宠信有加”。
在宫中生存需要帝王的爱,可这是把双刃剑。
我却不需要他爱我,我只要他信任我。
晚上回寝殿,正在修改配方,填写瓶签,某位典侍匆匆进门,“娘娘去瞧瞧吧,出事了。”
四位女官,十六位侍卫。一路上基本了解大致。
某位很有背景的更衣姐姐私会qíng人,被人捉X在chuáng。
鉴于更衣级别属于皇帝的女人,这种事需要我这位第一女官亲自出面摆平。
案发现场外已经有专业人员职守。
我面无表qíng的拉门进殿。
女子玉体横陈,看见我没有一丝羞涩,甚至还有些挑衅的滋味。
jian夫坐在一边,衣衫整齐,眼睛着向角落,仿佛身边女子不曾和他有过肌肤之亲,只是个陌生人。
这个男人,我太熟悉了。
他似乎依旧无动于衷,“我会向陛下请罪。”没有抬头。“烦劳典侍娘娘……”
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猛然抬眼,看到我,颓丧失神。
我是今天才被册立的尚侍,第一天上岗,就要亲手处罚你呢,昭君。
“你可知罪?”我转向女子,声色俱厉。
“知罪。”语气中带着点能奈我何的傲慢。
“拖出去,打二十板子。”我喝令道。
侍卫上前拖起她。
“你敢?!娘娘她不会放过你。”
我面对拿住女子的侍卫,“你们记住了,只要我柳如樱还是尚侍一天,我的板子下从不留活人。”
眼神语气傲然凌厉,不容置疑。震慑全场。
侍卫唯唯退下。
殿外传来女子凄厉的恸哭。
冷笑。我倒想看看你有几条命,是否足够向我挑战。
“藤原大人,请回吧,夜深了。明天会传达您的处罚旨意。”我语气一如往常。
却如深冬寒意彻骨。
扑过来紧紧搂住我,“求您别这样。”
“是我们疏于防范了呢。”我叹气。
一直没在昭君身边看顾,在这个吃人的后宫,他不知什么时候又被人下了chūn药。居心叵测。防不胜防。
“我真是无地自容。”
“我不在意,真的。先回去好么?”
他慢慢笑了,可那却是一副支离破碎的笑容。“您明知道我对您的心意还要对我说如此残酷的话么。”(我打这句话的时候,一身jī皮疙瘩。)他误会了。
我即使再爱一个人也绝不会赔上尊严。
而昭君相反,他爱人爱到无可放手,不离不弃。正所谓卑到骨子里,贱到尘埃里。他重qíng的程度,超乎想象。
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我和你的感qíng,无论言语还是身体已经确认过很多次了,不是么。听我的话,回去。”
在他脸颊轻轻一吻。
他眼睛瞬间清亮得能映出我的倒影。在反复权衡我话语的真实xing之后,终于走了。不再回头。
匆匆返回大殿。老爷子还没睡。听完我的叙述。沉默不语。
我长跪不起。如果借题发挥的话,昭君的罪名很大。
“就罚他半年的俸禄好了。你也起来吧。”
贞仁叔叔。
缓缓站起来,走到他身侧。
他抬手抚过我的脸,“难过么?”
点头。
他一付了然神qíng,柔声道,“去好好睡一觉吧。”
回寝殿。先调出一碗安胎药,灌下。脱掉衣服,整个人深埋进被子里。
想要他们的命。恨意蚀骨。
清晨,向贞仁叔叔问了安,便卷着小包回家休假散心。
先回行馆,调制解药。准备周全。
有侍者送信来。昭君散朝后希望我能见他一面。
整理随身物品,准备出门。然后,园中巧遇深苑。他看起来颇为沮丧和羞赧。为自己最初的决定懊悔不已。千岁并非如他所想为了京城在努力。
对单纯小正太淡淡一笑,转身离去。我又何必为难一个孩子。(居然还想得起来深苑,佩服我自己。)门口,不仅一二三四待命,他们身后还有二十位jīng英武士。
敏锐的嗅出点硝烟味道。bào风雨到来的先兆。
东三条殿。昭君的书房。
他看起来很想解释。不知从何开口。
我看起来不想听解释。用眼神制止他。
一时相对无言。
对方可能更想要昭君或者我的命。直接武斗bào力解决,在宫里这条路行不通。
那么剩下下毒。如果是致命的毒药,由于我解毒的功夫一流,这种办法变得很没有把握。只有下迷药,诱使他做出点不可挽回的事qíng,借以离间我们。
不可谓不高明。
此事令我一夜辗转反侧,有如梗骨在喉。
怨天尤人毫无意义。争斗必有伤亡。何况身为现代女xing,心理承受能力很qiáng。决定暂时搁置此事不再去想。
“昭君。”我先开口,稍稍出乎他的意料,“你那个孩子叫什么?”
“冬平。”
“那么把他接过来吧。我很想他。”
他起身吩咐。然后坐到我身边。手轻轻搭上我的肩,见我没有反抗,于是gān脆搂得更紧。
“如果您肯骂我,我能好受一些。”
我依旧沉默。慢慢从怀里摸出一个苹果,扯过他一截雪白的袖子,使劲擦起来。
纵然是洁癖到无以复加的昭君,面对我的任xing胡闹,也只有耐着xing子忍下来。
他不敢表示不qíng愿。
我像欣赏艺术品一样举着这个苹果左右上下的审视。满足于它浑圆的形状,它光洁的表面。
扭头对他呲牙一笑,“给我削了它。”
当仕女领着小少爷进门的时候,就是这么一付场景,他爹一脸chūn风,手上一把刀子,一堆果皮,他爹的qíng人一手举着苹果开心的啃,另一只手捏着一块正往他爹嘴里送。
真是要多柴米油盐就有多柴米油盐。
真是要多粉红温馨就有多粉红温馨。
仕女理所当然的愣住。小少爷躲在仕女的身后,更是不知所措。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闪啊闪,就是视线说什么也不敢触及他爹那个角度。
我的母爱瞬间泛滥了。
右手里那块苹果直接塞进昭君嘴里。“叫你爹。”我看着小少爷,说。
直到我又消灭掉三分之一个苹果,才终于听到一声怯生生的,“父亲大人。”
昭君皱眉,显然不悦。我又续给这位怨夫一块苹果。再捏起一块,招呼小狗般的语气,“冬平。过来尝尝,很甜的……”
仕女姐姐终于神经通路,转身迅速消失。
虽然有点犹豫,还是走过来,小心翼翼的站在我跟前,伸出双手准备接过“恩赏”苹果。
我摇头,“张嘴。”
当那张樱桃般的小嘴擦到我的指尖时,我再一次,不可抑制的,母爱泛滥了。
顺势把这个孩子抱进怀里。
小少爷开始有些惊讶,随后就显得非常开心。
小身子拼命往我身上贴。
“还吃么?让你爹给咱们削。”捏捏他的小脸蛋。漂亮乖巧的小正太……于是他爹很狗腿的从果盘里又挑出一个苹果。
剩下的时间,这小家伙时刻不离我左右,小手紧紧攥住我的两跟手指,不肯松开。
即使年纪小,也懂得大树要捡粗的抱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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