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梦录_张鹋【完结+番外】(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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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饭吃完了,人也就都散了。曼青和易海两个坐在房里,静悄悄的。

  门上贴了鲜红的喜字,易海瘫在chuáng上,撑起半个身体来望着她。今天的曼青极美,红色的喜服称的她越发白净,一抹鲜红的胭脂在嘴上,鲜血的颜色。她一语不发的望着易海,一点与他同chuáng的意思也没有。红木坐的chuáng铺,大的很,靠里还专门为他做了个小柜子,里面全是些他爱吃的零嘴——当然还有抽大烟的东西。

  窗户没有关紧,蜡烛被风chuī到只剩一根,照出一个圆圆的影子,打在地上。曼青又想起给阮玉打电话的那个晚上了。易海因着身体问题,有一点困了,见曼青没有动作,自嘲的笑笑,躺下睡了。他心里清楚,曼青绝不是因为爱他而与他结婚的,不过是借借易家的名气罢了。一个没落的贵族,虽然说财力兴许还没有赵家好,但好歹有些人脉,能帮她做点事的。也算是帮了易家一个忙——易海要不成家,下面的弟弟们没法子娶媳妇的。

  曼青见他睡熟了,衣服也没换,推开门,从后门出去了。她穿过黑漆漆的弄堂,走到一个棕色的院子里,敲门,一句“我。”

  门马上被打开了,在那头的是阮玉,看到她穿成这个样子,惊的说不出话来。曼青只说自己懒得换衣服了,拉着曼青,吻上去。两个人在门口静静地拥吻了一会儿,进了屋子,到楼上去拥抱了。

  等天快亮的时候,曼青也就迅速的回去了。竟然没吵醒一个人。她和衣躺在易海身旁,等着佣人来敲门。易海显然不知道她出去过,亦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的。佣人敲门了,曼青换了身衣服,去给易老太太奉茶,用过早膳后,便去了自己的公司里。

  曼青凭着赵家的财力和势力,开了个小公司,卖点茶叶之类的琐事,还捣鼓点烟火买卖。这下有了易家的人脉,她的生意更是顺风顺水。股票也买了,有专人帮着管理的,易家的收入不多,除了大哥家,几乎全靠她养着。家里没一个人敢说她不是的,当祖宗供着,即使知道她从没和易海行过云雨之事,也不敢出声教训的。易老太太那样毒的一张嘴,提起她也只夸不骂的。

  曼青闲暇时间会去找阮玉,她们现在又算是在恋爱了,不过更隐蔽,更令阮玉心伤。她那天拉着曼青,问她还接受女人吗——曼青立刻明白她的意思,阮玉这是在说给她当qíng人啊。

  她不能理解阮玉这样做的原因——她自认对阮玉也就同普通的qíng人一样,没曾特殊待她,但阮玉就认定她,连做qíng人都能讲出来,实在太不可思议了。但她立刻又理解,自从她结婚开始,筠竹待她竟不再特别防备,有些松散了,变成以前亲密关系的样子。她自己也是动过几分邪心的。她之前特意拉了两家人说亲,让筠竹和冠霖在一起。一部分是成全冠霖,一部分却是为了自己——这下筠竹是没有办法再逃开她了的。

  曼青拿起烟袋来,听手下人汇报这季的销售额,自从嫁入易家,有了更通达的人脉,她的生意一年比一年好。曼青突然想,她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了,她不抽鸦片,也不抽雪茄,只抽点叶子烟过过瘾,烟瘾也不算太大。她发现自己实在想不起来开端,将烟从嘴里拿出来了。她的口红蹭了一点在银色的烟杆上,鲜红的,血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因剧qíng描写,对残疾人有些许不适当的描写,但笔者本身对残疾人是毫无歧视之意的,请各位谅解。

  第10章 章十

  年初上海下了大雪,曼青带着易海出门赏雪去。说是赏雪,不如说是参加易家小姐组织的聚会,今天这雪下得突然,易小姐即刻包了个露天的小茶馆,约人看雪来着。曼青作为她的美艳二嫂,自然也收到了邀请。虽然并未提及一定要带着二哥,但曼青还是将他带出来了。车夫将易海从chuáng上背下来,带到车上去,等到及那小茶馆,又差人将他背到楼上去,折腾一大圈,曼青亲自帮易海擦额上的汗,似一副神仙眷侣的模样。有人看在眼里,背过身子去讲小话——多有趣的假象。

  等安置好易海,曼青才去找易小姐说两句话,没关紧的窗户飞进一丝风来,卷起挂在门口的半帘纱。曼青紧了紧自己身上的狐皮,看向易海。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品茶,佣人忘了给他添炭火,因此冻得他瑟瑟发抖。但这样的聚会上一向也是不太好发作的,易小姐是有个怪脾气,也被哥哥姐姐们宠着,易海自然不会让她下不来脸面。曼青只好让女佣给她拿了厚毯子,亲自走到易海身旁给他披上,顺便唤一声佣人添盆炭火,方才让易海暖起来。

  对于易海,曼青已然把他当好友看待了。虽然日夜睡在一张chuáng上却未曾尽过夫妻之事,但偶尔也会闲聊。曼青在窗前看书的时候也常与易海分享,一来二去,也算是一个可聊的好对象,自然隔阂少下去。

  曼青站在易海身旁,手按着他瘦骨嶙峋的肩膀,呼出一口温热的白气来。易海靠在木椅上,望着远处苍茫的白雪,街上出现个人,黑亮的盘发,蓝白旗袍,裹在一件宽大的素色袄子里。易海盯着她发了许久的神,伸手按住曼青搭在她肩上的手指。

  “我爱上了一个人。”他突兀地说道。

  “自然不是我。”曼青似乎并不惊讶。她握住易海的冰凉的手,和他一起盯住窗下的少女,她在那少女身上看到她的过去,现在,未来。

  “自然。”易海顿一顿,“是学堂的先生——我们看戏时认识的。”

  “她可对你有意?”曼青坐到椅子的把手上,盯住易海苍白的脸。

  “能算是qíng投意合。”易海望着她。

  “那便去爱吧。”曼青说,“不过小心,一是得像地下党一样偷qíng,莫被发现,对你我都不好。”

  “自然。”

  “二是小心,别被伤害。”

  易海似是被这话惊得一跳,却发现曼青的眼早已不再他身上了。他慢悠悠却肯定的答复一句“好。”便催促曼青过去与他人jiāo谈了,自个儿躲在宽大的袍子里,隔出个寂静的小天地来,成为吵闹人群中唯一的观雪者。

  曼青早在与易海jiāo谈的时候分了心神,她首先是想到自己,那样的爱筠竹,却连表露真心的勇气也不曾拿出,心里是残废的,没办法支配自己的行动。下一秒她很快想到阮玉,本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硬生生为她磨平了棱角,变得圆滑,努力想得到她的爱。她自省自己是没有这样的魔力的,只觉是阮玉犯傻——爱上她这样一个不值得去爱的人!

  她突然在模糊的人群里看见阮玉——起初以为是错觉,但盯着她的那双眼太过寒冷,让曼青感觉到后背一身冷汗。阮玉的眼里三分愤怒,七分悲伤,硬生生把她钉在原地,没能动作。等阮玉终于气呼呼的,僵硬地从小茶馆里出去的时候,她才从刺耳的高跟鞋声音里缓过来——大概是看到她与易海的亲近了。她想。

  但又有什么好闹脾气的?虽然她不爱易海,但这不代表连朋友也做不成罢?曼青在心里嗤笑一声,她越发觉得阮玉是小气过头,见不得她与其他人好。但阮玉有什么资格来生气呢?本来就是做个qíng妇,不该有除了欢愉以外的qíng绪才对。若偷qíng不为欢心,还有什么意思?曼青一向是个爱快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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