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指着自己的心窝窝说,我觉得这里酸酸的,难受,能抹点么?
元秀愣了愣,她说,你那里也没看见伤着的,不得抹,可能是里边的难受,是吃东西又恶心了?
子桑摇头,子桑说,想娘亲了,便觉得哪里都难受。
元秀叹息,她说,其实我走的地儿多了,见了好些主子,其实大富大贵的人也是有大悲大喜的,真是贵人有贵人的坎,奴人有奴人的运。
子桑问元秀,我是什么人?
通福喜欢抢话,他说,你当然是贵人啦,我们才是奴人。
元秀也这样说,她说,你是这院里的主子,便是贵人,她说,像我们这种注定了一辈子都是奴人的,便永远都是不能做院子里的主人的。
子桑可不这样想,她说,可到时候,你们不侍侯我了时,便可以去别的地方,你们空闲时还可以出出街,还能与人玩,我都是不行的。
子桑说着说着觉得自己哪里算什么贵人,竟是连奴人也不如的。
元秀便只有叹气了,她说,或许等你长大些,嫁给人家做夫人了,便不一样了。
子桑就问,做夫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呢?
元秀说,做了夫人,或许就不会被关在院子里了,你还得管家,管着府里的许多事物,哪里能天天呆在一间院里,你得府里上上下下的走动。
子桑想着,她说,那我娘亲为何不在侯府里上上下下地走动,来管这府里的事呢。
通福又是快嘴地答说,这府里的事都是空桐管着呢,元秀拍了下他脑袋,他便不敢说了。
子桑见他们但凡说到府里的许多事,便住嘴,她只好又问那出嫁做夫人的事。
子桑说,像我这样的小姐都是嫁给什么样的人呢。
元秀说,那真不敢想,她说,你是侯爷家的女子,是王室中人,配的定然都是些高官权贵,有些也是会嫁给其它几个国的。
总之元秀说,她也不知道什么人会配得上侯府家的女子。
子桑问元秀,那你以后会嫁什么样的男子。
元秀一时头便低了下来。
通福说,元秀已经和人订了亲了。
子桑大惊,她说你这么快就给男子看中了么,那男子可是给了你好吃的,拿着许多贵重物甚哄你了?
子桑仍是记得先生说的,男子若是要娶谁家女子,便带了那好吃的,好看的,贵重的物甚去引那女子归家。
元秀摇头,手指扣着下房里的chuáng沿,她说,他什么也没给我,不过我便是喜欢他。
子桑不懂,她说,怎就这般轻易地喜欢了呢。
通福说,阿生哥哥力气大,每回秋时下田都在没人的地方背着元秀上山下坡,淌水过河。
元秀又是拍着通福,头更低了,她说,定了亲,下下年的chūn便可成亲了,她说,那时她正好十五岁,阿生十七岁。
南凉的男子女子,通常都是十五岁时嫁娶的。
子桑掰了掰手指,她还得五个chūn秋才能与人成亲。
入夜睡觉时,子桑也还好奇着阿生究竟如何,便让元秀想着要与他配在chuáng上的。
元秀说,他对我好,人又实在,能gān,以后能养活我和孩子,我便铁了心愿意跟她的。
元秀说,往时在别家院里做事时,是得空便可以出府去见见阿生的。
阿生有力气,许多人家里都愿意请他,有时候让他去做护院,有时候也让做车夫的,她说阿生会骑马会赶车,会的可多了。
这般说来,原阿生也是奴院里的人。
子桑说,你们奴院似乎很大,我要是也生在奴院里就好了。就不必被佛祖看着,被这小院关着,能见着那般多的人,多好啊。
元秀摇头,她说,其中的不好,你是不懂的。
子桑便有些垂头丧气。
来这里越是久,子桑便越是发现,元秀眼里的好她不懂,她眼里的好,元秀也是不懂的。
只可惜,她不想要的命不能给元秀,元秀不想要的命不能给她。
主持常常对香客说,正是此中际会,你才有所求,若无求了,那你便是了悟,或归了天,或归了佛。
作者有话要说:
看我文的领导们——白piao得真的有些厉害,再不打分,我的玻璃心就要炸了。
阿
弥
陀
佛
!!!
对了,文慢热,我也不知道主CP什么时候出来——不过其中之一,南无就要来了呀呀呀呀,我很纠结要拿她怎么办。
第18章 yù念苦悲
饭食都是每日定点送来的,每日送来时,便会带走元秀洗好的食盒,院门如此周尔复始,也就只开那么小会儿。
只在今天不在饭食的时候稍微打开了些,那人隔着门丢了句话进来说,让元秀和通福去领府上下人穿的冬袄。
听得是领袄,元秀和通福都高兴得不得了。
元秀让通福先去的,自己在院门口来回徘佪,时不时从那门fèng里往外瞅。
元秀说,普通上家里都是不兴发袄的,只有像侯府这种头等府弟,为了显得气派,才会让奴下们统一穿一样儿的衣衫,如此,到了冬日便会有袄子发到手里边的。
初时听见来侯府,约摸着初冬时便可以领到袄,她便满口把这活应承了下来。
通福回来后,元秀便也被门口不知是何模样的人领了去,好一会才回来和通福两人都相互把袄儿换着看。
那袄儿都是全黑色模样的,手摸上去,质地细腻,里边衬着软和的棉花,元秀说,这个袄儿能穿上好几年都不会坏的,好好护着,或而能穿个十年八年的。
高兴归高兴,元秀仍是记着自己到点时要做的事,把袄儿收起来,叫着通福把院里收拾了,烧上热水,要给子桑沐浴。
因着是秋日,子桑入院子后,元秀便每隔着三日给她沐浴,她说大户人家的小姐,秋冬里都是这般的。
浴间里陈设简单,扁圆的木制浴盘两边竖着两扇屏风,靠墙边立着一方案桌,上边用来放衣物以及一些洗具。
元秀帮着子桑去了衣衫,让她坐进盆内,面上还带着喜色。
子桑见她因着一件袄儿就高兴成这样,仍是不解,元秀说,你们不短衣衫的人不懂,这上等的袄儿,可值钱了,就是自己有些工钱,也买不起这等物事的。
元秀说,你们大户人家,无须在外边风chuī雨淋,自然也不知道天寒时外出受冻的苦处。
子桑任由元秀给自己搓着身子,穿起了衣衫,这时通福从门外传进来,通福说,空桐公子来了,还带着个身高大约和元秀差不多的人。
元秀这便急急地帮着子桑擦净身子,穿上衣衫。
面上还顶着一团水气, 子桑就赶紧出来见空桐,她还有好多事儿没有问清楚空桐呢,就怕空桐转身又是那般走了。
走到房门,迎面就冰冷的风,一下子刮上脸盘,她禁不住寒意,混身震了震。
空桐似乎并不喜进屋,总也站在院子中央等着她走过去,子桑踩着小步,快快儿地移前,垂手站立,低头敬了声,公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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